序
夕阳下那个孤单的黑发男孩,手中紧握一把日本御神刀,身后的背影拉得很长,在风中显得那么消瘦。他们说你一直都是这样,那是你的冷漠,你的格格不入,我却从来不这么想。或许是我幻想的吧,但我总是觉得,你在寒风中默默流泪。我多么想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你的手,告诉你:“没事了,有我在,你会很好。”
——摘自苏茜日记
Part 1 【请回头看看我】
总是背着光走路的人一定很孤单,因为只有影子与他做伴。
——苏茜
清晨的第一束光刚刚照进屋子,我就已经醒了。晨风吹在身上,凉爽的让人感到很舒服。我仍穿着晨衣,缓缓走到阳台上,轻轻闭上眼睛,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树上的鸟儿已经闹了起来,奏响了一曲和谐欢腾的音乐。我轻轻弯起了嘴角,伸手去触摸那温暖的阳光。太阳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空是清澈到完美无瑕的蓝白色,透明的如水晶一般,让我忍不住去张开双臂,扑向天空的怀抱。
这时,我听到了底下传来一阵安静的脚步声,很轻很轻。是谁会像我一样这么早就起来,还出去散步呢?我睁开眼睛,那个黑发男孩儿挺拔孤独的身影撞进了我的视线。又是他。他习惯背着阳光走路,让我从来都看不清他埋在阴影中的脸,只能看到身后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我猜那是张很白很俊秀的脸,但是很平淡,让常人看了像是冷漠,但是我不敢确定。他仰起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或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很单薄。他身上透着一股倔强,一股绝望的悲伤,让人很想知道他的过去,却又不敢靠近,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如果他能回头让我看看他的脸,如果他能回头......
那一刻,我差点冲他喊叫,却哑然失声。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缓缓的将脸转了过来,我看到了他的侧脸,干净而瘦长的脸,轮廓分明,美的令人窒息,再转一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看到他的正脸了,就要对上他的眼睛了......
一束刺眼金光覆盖了我的视线,我惊慌失措的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转身,突然失去重心,摔下了身后的台阶......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兀的坐直身体。一束阳光斜刺里照射进来,耀眼的让我有些头晕目眩,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另一只手撑住床,试图稳住因突然坐起而摇摇晃晃的身子。
有双纤细柔软的手帮我稳住了自己,我使劲的眨了眨眼,那火红色的头发同样有些刺眼,但是让我莫名的松了口气。
“茜茜,你醒了。”诺诺的眼底下有很深的阴影,不知道她为我昨晚又熬了多长时间,心底有一丝愧疚。
“诺诺。”我靠在她的肩上,还是感到很累,仿佛一夜未睡一般。我叹了口气,真不想醒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了。
诺诺用指节轻刮着我的脸颊,让我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即使才刚刚认识3天。
我将头转向窗外,初夏的阳光明媚却不燥热,透过医院外面一排排整齐的树浓密的树叶,投下一地的斑驳。但我的眼前却是那人挥之不去的影子,那影子,似乎投射出整个世界的孤独,让人很心疼。那人宽阔的肩膀,撑起了一个自己的世界,却紧紧关住了城门,下定决心不让人走进。
“怎么了,茜茜?”诺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落,亦或是恍惚的眼神。
我摇摇头,我的事情从来瞒不住她。
“我又梦见他了。”
三天了,这三天每次的梦中都出现不同的场景,但每次的梦中都有他的身影,笔直的如竹节一般,永远都背着光走,逆着人流。我从未见过他的正脸,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孤单,不,是很寂寞。背着光走路的人都很孤单,因为他们只有影子与他做伴。
诺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我轻轻推开,让我靠在床头上。
“你一定还很累吧,所天晚上醒了三次。早饭想吃什么?我帮你叫外卖。”诺诺走去拿桌子上的手机,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担心还是生气。
我耸了耸,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动作。
“无所谓,我不是很饿。”
诺诺无奈的叹了口气,拨通了电话。
“那就跟平时一样好了,咖啡,吐司,面包圈。”她说,“一会就到,你先吃,我去找恺撒了。”
“嗯,拜拜。”
每次我提到梦中的他,诺诺就会这样,有时会一半无奈一半伤心的看着我,有时是一半担忧一般生气。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可是如果她不想说,我也不愿意逼她。诺诺是个很好的知心伙伴,总能让我在失落的时候笑出来——或许除了提到他的时候。
我第一天醒来,这个红发小女巫就冲我扑了过来。但我一直一脸迷惑的看着她,又不忍看到她脸上失落而惊恐的表情,她说她叫诺诺,可我还是记不起来,一点印象也没有。后来,她告诉我的我失忆了,开始无时无刻用许许多多的小事试图唤醒我的记忆。
“妞啊,你记不记得自由一日那天你拿着狙击枪把我打倒了。我们僵持对峙着,结果我出枪的速度还是比你慢了0.1秒。”诺诺不服气得吐了吐舌头。
我笑了,因为她不服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周末的晚上会到山顶上聊天。你笑说我一到山路上飚车就跟个疯子似的。我说:‘那也是被你逼疯的’。”诺诺白了我一眼,我笑出了声。“山顶上有一个湖,我们有时会在那里泡冷水脚。那有很多小野花,五颜六色的,天上会布满繁星,很耀眼很安静。”
空白的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两个女孩儿坐在黑色的天幕下谈心、聊天、打闹、说笑,很熟悉的美好,但转瞬即逝。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有了变化,因为诺诺好像被鼓舞了不少,又从一堆文件资料里抽出几张照片。
“你看,这是我们请最著名的摄影师拍的,记录了我们最美好的青春哦。这是在法国的......”
我耐心的听诺诺讲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的场景,但是都那么模糊,那么虚幻。也有的异常的清晰,但是总在什么地方突然断掉了,再想继续,又想不起来。
“茜茜,你有心事。”诺诺突然停下了讲述,很严肃的看着我说。
“啊,没有啊,只是有时候会试图回忆以前的事情,眼神会有点游移吧,没事的。”
“别骗我了,你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我的确有的心事,可是那件事说出来会不会很傻,毕竟只是个梦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上心,可是我的思绪总是停留在那个梦上,总也摆脱不掉。我看了她很久,她也一直拥有着穿透力的眼神盯着我。最终我还是开了口,这个女孩儿有一种感觉让我无理由的信任。
“我......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走在一条山间小道上,两旁都是高大的樱花树。樱花花瓣洒落在地上,铺满了小道。我在小道上走,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站的很直,动作有些僵硬,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一把刀。他身上有股特别......熟悉的孤独感。”我眼神涣散在窗外,梦里的一幕一幕又重现在我眼前,清晰的映在脑海里,不像是个梦。我没有告诉诺诺,在那个梦里,我试图走向他,试图让他看着我,我叫他,呼喊他,可他就是不理睬我。然后突然的,一片血红弥漫了眼前,我醒了过来。我转过头,眼神突然集中了,看到诺诺有些吃惊而担心的表情,我吐了吐舌头,“很傻对吧,因为一个梦。”但是诺诺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问道。
“梦里的那个人,你能想起来是谁么?长什么样子?”
我摇摇头。
“他一直背对着我,我没能看到他的脸。我只记得他有一头黑色短发。”
诺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注意到,她似乎下意识的将那一沓资料向身后推了推。
“你说得对,那只是个梦而已。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