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色凉如水。
嘴角咧开一抹很是诡异的笑——在大衣的帽子遮挡住近半张脸后更显诡异。
我已经不想去想了我那副有些病态的惨白鬼脸到底会有多恐怖。
街对面的男人仍旧在那里。
莫名地心情大好。
“哟,小哥~”扯出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微笑,结尾翘起上扬音。
他终于转过身,看着我,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最后也没说。
夜色下仍旧可以从他那副黑框眼镜下看清他那漂亮眼镜。棕色的,明亮的,可以抓到一丝诧异的,或许也有些戒备的,却找不到任何一点颓废的悲观的蛛丝马迹的——是那样熠熠生辉。璀璨得是星星。冷峻如他。
“你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冬日凛冽的冷气倒吸进口中,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这才清醒过来。僵着嘴角后脑勺开始发麻,后悔起之前自己跟中了邪似得鬼样,尴尬得不知所措。
他也愣在那儿,不知为何。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傻呆呆的一定像极了木偶。我那这样想。
又突然觉得好笑。我真是笨蛋,既然那么尴尬就快快溜走好了呀,傻在这是闹哪样?
想着想着,又开始走了神。
想着想着,越发诡异。
暗红的头发,冷峻的面容,眼镜、黑色长大衣……
凉意从后背刺痛了骨肉。即便是1月,刀子刮一样的寒风也没有让我如此颤栗。下意识地裹紧了些外套。
想着想着,便不敢再往下想。
大概我猜到了些什么。这种预感,在人面临某些特殊处境之时便会非常准确。而我却十分恐惧着这份准确。某种程度上,我宁愿相信这不过是我发了疯的臆想。
手指开始僵得和脸上的表情一样。
脑袋嗡嗡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是尖叫还是逃跑?
然后,身体就先了大脑一步——拽上他的胳膊拉着他便跑到旁边向外透着渗人的白亮亮灯光的小超市门口。借着光慌乱地在包里摸索纸笔。
我乱了。乱得不能自已。
颤抖抖地好不容易抓住了,又急慌慌地在便签纸上画了又画。
因为抖得厉害,线条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的不成形状。撕了又画,画了又撕,手在狂抖,腿抽筋得发疯。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没有开始与结束。
卡斯托鲁的手最后握上了我的便签,我惊慌地抬头,然后终究又对上了那双诧异、不可思议却很肯定的眼睛。
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飒白着一张脸,像断了线的木偶。当笔从指尖间滑落时,纸片四散空中如飞。
我听不到世界的任何声音。
也不想听世界的任何声音。
时间将一切定下了格。
我不知道这是上帝酝酿的一出最美戏剧还是根本就是场无心的荒唐闹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开始笑。开始疯笑。笑得旁若无人,笑得令人发狂。——这个世界,特么的还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