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直觉有人拿头发丝儿咯吱我,拿手拂了。却不想那人脑袋一埋,在半露的香肩上又是亲又是咬。这才睁眼看他,男人跪俯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活脱一个饿鬼——正是京里徐四爷,家里有个母大虫不招待见,成日里来八大胡同寻欢作乐,是我师师的常客。见他又要来,伸手抵了)
馋相儿,昨晚刚给你喂饱,这会儿又饿了?(指尖轻滑他胸口,再摊掌拍拍他肚皮。男人笑眯着眼就凑过来,搡开他)我可伺候不了你了,要不,姑娘我给你找个人?
哎,就初桃吧,(扬声冲门外,实则话意向他)初桃,往后徐四爷要来了,便只管往你屋里领——(娇唇微撅,斜睨一眼身边男人)别让他再进我的门儿!
(他凑来将我一搂,腆着脸笑)别,别……爷明儿再来,不要别人,就进你师师的门儿。
明儿来,让你尝好东西。(媚眼如丝耳语一句,便推他下床,脚尖往他屁股上一踹,眼波斜荡去,声色娇软)去你吧~
(待人走了,倒回枕上再欲补眠。这儿不同旁处,向来是昼夜颠倒的地盘,夜尽笙歌,白晌贪梦。别人忙碌却正是我们闲懒处,待人闲下寻欢,便是我们挑灯忙起时。)
(一双桃花眸半睁半阖,懒慵慵翻了身。隐约闻见外头磕嘴奚笑声,眉尖儿蹙了,挑开红纱帐唤初桃)谁在外头吵吵嚷嚷,还懂不懂规矩?去,跟她们说,甭管是谁,再吵吵一句仔细我撕烂她们的嘴!
(向来睡觉最是厌声,非但房间选的是楼中最雅最好,妈妈还一早定了规矩,我未起时谁也不许在我房前吵闹。说我娇气说我傲,如何?谁不知道我师赋色是这八大胡同里头一筹,她柳妈妈的摇钱树,有本事的就从我床上把男人勾走,没本事就乖乖给我哈着小脸儿,否则就别怪姐姐我耳刮子伺候!)
(初桃出去后,磕嘴声更甚,听了个囫囵,大抵也知她们在争讨些什么。半晌儿初桃才回,一边推门进来,一边口中啐)呸!什么腌臜人的玩意!
(索性不再睡,撩帘起了身,由初桃伺候梳洗,瞧她忿忿模样,挑眉轻笑)哟~是什么值你生这么大气?
(妆镜前坐,初桃一边替我梳头,一边气愤愤说来)昨儿赛天香一支舞讨了彩,她们就热热闹闹要来看姑娘笑话,还说,赛姑娘那腰肢儿比姑娘的还要软,指望顶了姑娘做头牌!呸!也不看看那起子是个什么东西!
(执黛描眉,听了这话,侧眸含笑,拿眉笔在她脸上画了一道,直溢出笑声来,不屑轻蔑)她们舌根子痒痒,缺男人挠呢~你也稀罕同她们饶舌。(声扬了故意说与门外听)赛天香要顶了我的头牌,让她快来呀,我可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