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点燃一枝红烛。
焚上一炉安神香。
打开一卷书。伴着月光。席地而坐。
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恍然间。听有人说。浅墨。来。为我研磨。
抬头。看远处烛光下的人。
缓步轻移。是谁？让我如此熟悉。
竟让我的眼眶有了湿意。
浅墨。茶凉了。为我续上。
刹那。一片清明。
是你。那个我梦中模糊的人儿。
依稀记得那个梦。
我问。你是谁？
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
那我怎么能知道是你呢？
到时候我会说。浅墨。茶凉了。为我续上。
这个便是我了。
我一阵心悸。是你？
他浅笑不语。
夜深了。
看着烛光下的人儿。竟有些心疼。
不早了。去睡吧。
他放下手中的书。在光晕中凝视着我。
说。浅墨。给我讲个故事吧。
之后。我们并肩坐在长廊下。在月影婆娑下。
我讲着那些我知道的悲欢离合。
四月的风。如一个温柔妩媚的女子。暖暖的。
我转头。看到他那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
只是。我也看到了他眸中本不该有的悲伤。
可是。我却不愿知道他眸中的悲伤从何而来。
我装作没有看到。靠在他的肩上。
我想。这大概便是幸福了吧。
当我有浅浅睡意时。他说。
浅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怎么办？
朦胧中。我赌气道。那我便把你忘了。
自己到一个遥远的远方。让你再也找不到。
他轻笑一声。半晌说。那样也好。
我一阵不安。起身之间。已是物是人非。
身边之景斗转星移。
原来。我抱着书已沉沉睡去。
月亮西斜。
红烛落泪。
原来是南柯一梦。
又或许如同庄周梦蝶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知道呢？
可是书本上已干的泪告诉着我。
君曾入梦。
只是。如若。如若知道是如此结局。
即便是梦。我也不会说永生不见的话。
我想此生。我已不能为你捧香研磨。
终究。你还是欠我今生一场地老天荒的蹉跎。
来生吧。请许我一个来生。
我们相约在一个月影婆娑的夜晚。
在月光下。你说。来。浅墨。为我研磨。
我给你画一幅万里山河。
我想。那时候。我应该是幸福的吧。
——司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