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转眼间就又刺倒两人,可是冲过来的土匪越来越多,他左支右绌,眼见越斗越苦,不由心下焦躁,后悔自己太过鲁莽。
就在这危机时刻,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哀嚎之声,他举目远眺,原来山寨内又已闯入一人,那人一路拳打脚踢,出手极快,原先站在教场的几十名匪人,虽已将他团团围住,但竟没有一人能挡住他三拳两脚,刹那间就被他打倒十几人,登时哀嚎声遍野,而围着令狐冲的土匪中,也有几人已赶去帮忙,片刻间令狐冲身上压力轻了不少。
令狐冲虽不明所以,但见来人势不可挡,登时精神大振,连使狠招,又放倒了几人,他边打边走,想与那人会和,此刻他与那人两面夹击,那伙土匪哪里抵挡得住,登时乱作一团,转瞬间就被打的落花流水,死的死,逃的逃。令狐冲此刻已离那人不到一丈,他上前一步,想看清那人相貌,哪知那人打得兴起,竟一拳向他袭来,令狐冲忙挥剑格挡,只听到“铛……”的一声,拳剑相交,令狐冲只觉一股巨力由剑身传来,自己抵挡不住,登时“蹭蹭蹭”连退三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但胸口已是气血翻涌,苦闷不堪。
可那人却不收手,又是一拳向他胸口袭来,令狐冲见无法躲避,只得硬着头皮,手腕一转,向对方直刺一剑,眼见他又要吃亏,忽然他只觉一股劲力由背心传来,透过经脉,直往剑身传去,只听“呲!”的一声,一股剑气已从他剑尖激射而出,直往那人身上而去。那人本料定自己一拳必可将对方放倒,岂料对方剑上忽然“呲”的一声响,正是剑气射出的声音,他暗道不妙,忙侧身闪避,他这下闪得极快,但那股剑气仍是从他胸前划过,只听到“呲啦”一声响,胸前衣衫已被划破,胸口传来一阵疼痛,他伸手去摸,只觉湿乎乎的,顷刻明白自己已被那剑气所伤。
陆猴儿远远望去,以为大师兄又要吃亏,忙奔上前,大喊一声:“大师兄,我来助你!”
对面那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顿时伸手一栏,道:“等一下,阁下可是令狐冲?”
令狐冲一愣,道:“正是在下!”
“原来他叫令狐冲。”东方白喃喃自语道,她此时正立于令狐冲身后五、六丈远的地方,先前令狐冲遇险,正是她听风辨位,施展绝世武功,凌空发指借令狐冲之手射出剑气,打伤对手,令狐冲不明所以,根本不知自己已伤了对手。
此时令狐冲只觉对方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便问道:“请问尊下何人?”
那人答道:“我是南宫云!”
南宫云不是回福州了吗?又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原来他先前与令狐冲告别后,一路向西南,直奔了一百多里,路过一处池塘时,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影纵身跳入池中,到底他是侠义心肠,忙奔将过去将那落水之人救起,那落水自尽之人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南宫云救起后,依然痛哭不止,意欲寻死,南宫云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那人正是客栈掌柜派出去寻找高手的家仆,那家扑走了一百多里,找了近一天,都未能寻到有人肯回来帮忙。他见时辰已来不及,自觉对不起家主,便跳河自尽,以求心安。
南宫云见他年纪轻轻能如此忠心为主,不由大受感动,便答应他先助他料理那伙土匪再回福州,他不想浪费时间,一路打听,直奔两百多里,到这山寨门口时天已大黑,他不由分说一路打了进来,他武功高强,那些土匪人数虽多,但竟没有一人能做他一合之将,由于校场实在昏暗,他打倒十几人后,又见有一人手持长剑奔将过来,便一拳打了过去,未想到这一拳竟未将那人击倒,他只料眼前之人必是那山寨头子,便暗自加力,又打出一拳,想趁早将其打败,但未料想对手忽然放出剑气将自己打伤,再听到陆猴儿的声音,已猜到眼前之人正是令狐冲,南宫云何其聪明,瞬间已明白,令狐冲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前来剿匪的。
“南宫云!”听到这个名字时,东方白心中一跳,顿时想到师傅所托,要知道她暗自寻找此人近十年,今日他竟自己送上门来,机不可失,正好可以替师傅一了夙愿,想到此处,她不由面色冷峻,心生杀气。
令狐冲一听对面的是南宫云,心头一喜,道:“原来是南宫兄啊,太好了......”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觉一股微风从背后拂过,只觉脑袋一重,随即倒地晕了过去,而那边陆猴儿也是一样,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南宫云大惊失色,以为他们糟了暗算,刚想去查看,忽听到“呲……”的一声响,正是一股罡气向自己袭来,他不及细想,劲贯右臂,大喝一声,竟挥拳去档那股罡气,只听到“嘭”的一声响,那股罡气已与他右臂相撞,两股力道相交,南宫云右臂一痛竟被震得向后弹开,好在他反应奇快,暗运阴阳诀,身子随着那股力道后翻,整个人向后连翻了两个跟斗后,右臂再顺势往地上猛地一砸,就又听到“轰”的一声响,他已将余劲卸到地上,而地上则被轰出来一个大坑来。南宫云以全身功力挡住对方一招后,只觉右臂酸麻,难以控制,竟在微微颤抖,但他何其强悍,又已翻身站起,怒视对手,丝毫不露惧色。
而立于远处的东方白微微一惊,原来她不想暴露身份武功,便先凌空点了令狐冲和陆猴儿的昏睡穴。再用弹指神通袭击南宫云,她武功何其厉害,此刻点穴伤敌虽全靠听声辩位,但相隔数丈远竟也丝毫不差,她本想这一指已可将那南宫云料理了,岂料对方竟能硬接了这招,她不禁生出爱才之意,只是可惜可惜这人偏偏叫南宫云,那是非死不可的。
南宫云连吃两指,已然受了内伤,确也察觉伤了自己的正是远处藏在那红盖头之下的人,此人武功之高却也匪夷所思,自己远非对手,他左思右想,一时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过武功如此高的人,不禁朗声说道:“阁下连施杀手,不知在下与您有何恩怨?”
东方白“哼”了一声,道:“你的名字可是南宫云?”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云不由心中一震,正是这个声音,让他魂牵梦绕了近十年的声音,虽然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是他又怎能忘记十年前那个夜晚,在那个小小客栈内发生的一切,怎会忘记这个声音。十年来,他独自一人浪迹江湖,一直期盼有那么一天,能够与自己所爱之人相见,今日自己一时的侠义心肠,终感动上苍,让他在这里又终于遇到了她……
“我问你,你可是南宫云?”东方白语气冰冷又问了一遍。
南宫云定了定神,答道:“不错,我正是南宫云,东南的南,宝盖下面两个方口的宫,白云的云!”【注解:这个名字是大伏笔吧~】,他虽已知道对方为何杀他?但他深刻记得自己答应过一个女子今生绝不骗她。
东方白淡淡说道:“那就不会错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她便又要抬手出招。
“等等……”南宫云伸手一栏。
“你想求饶?”东方白言语中略显鄙夷。
南宫云“呵呵”一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姑娘你把自己藏在这大红盖头之下,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死不瞑目,怎么说也要让我看看仇家的样子吧。”
东方白一愣,怎想到眼前这将死之人竟会提出如此怪的要求。
再看南宫云,只见他运起内劲,右手掌心竟升起一股无形之火,越烧越旺,他手臂一挥,那股火焰正好飞向校场正中的火台上,“轰”的一声响,整个火台就已熊熊燃烧起来,那火焰直窜得数丈高,把整个山寨照的透亮。
南宫云缓步走向东方白,道:“请姑娘摘下那红盖头,让在下死的明白。”
面对他的要求,东方白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她稍不留神,头上的红盖头已被那股大风卷走,火光通天,她那绝世容颜登时暴露在南宫云的面前。
南宫云一呆,终于还是看到了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那张美艳绝世的脸,虽然与上次相见已相隔十年,但东方白的面容与十年前几乎没有区别,烈焰红唇,凤目俏眉,白玉般的肌肤显得娇嫩欲滴。【她内功十年前就已臻至化境,衰老速度不及常人一半,现下虽已二十有五,但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想到自己十年苦等,今日终与她相见,南宫云只觉双目湿润,竟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十年前他答应师傅不再落泪,在这十年中,他曾受过重伤险些丧命没有落泪,曾生病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半月有余没有落泪,每年祭拜师傅、义父哪怕再伤感也没有流泪,时常孤零零一人独自望着星空感叹人生也没有落泪。但此刻见得眼前之人,他竟难以自制,任由那热泪由脸庞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