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累吧,看你好像都睡眠不足似地···唉,其实,你不用这么陪着我到处东奔西跑,调查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
“别说傻话了,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我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方才做梦了吧?”
英云有些惊讶地看向我,我淡然一笑,道“你睡着后,双眉一直紧皱着,看上去很悲伤····”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叫醒他的原因。
“···········”
“唉····”我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英云望向马车外的景色,已近黄昏的天空,透出淡淡的橘色,是那种只属于暮色的没有暖色调的橘色。
“知道吗?东海曾说过,在日本····这样的时刻,称之为‘逢魔’。
“逢魔?” “日本人认为,在白昼与黑夜交替的这段时间,妖魔便会开始蠢蠢欲动,逢魔时刻,也是人类与妖魔可以同时出现的时段,白天是人类的时间,而夜晚则是····”
“那不过是传说而已,你怎么还会信这种东西?”
“但你要知道,传说并都非空穴来风,所谓妖魔,在我的国家——中国,被称之为魑魅魍魉,此词出自《左传·宣公三年》中记载的‘魑魅罔两;莫能逢之。’但它并非是妖魔的专称,也代指心术不正之人。”
“哦?那你认为····?”
“呵···魑魅魍魉之类的,原本不就出自人类的描述之下吗?逢魔之后,便是它们所掌控着现世的一切,它们并非是来自彼世界的生物,而是由这个世界所产生的,来自人类那毫无临界与终结的,欲望之源·····”
“你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和凯特米娜女仆的那番谈话吧?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女仆的话?”英云呢喃着,思绪慢慢回到两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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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前,凯特米娜女仆家
“异常的地方?”女仆疑惑地看着月莎和英云。
“对,比如说,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经常接近你们小姐,或者,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之类的?”
“自从医生诊断说她不能再唱歌后,小姐几乎一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那你们小姐怎么会突然一下就痊愈了呢?”英云问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天,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开始我还以为她想不开要做傻事,刚要过去阻止时,却突然听到小姐在唱歌!当时真的是吓了一跳!也就是那天,小姐的声音
完全好了,甚至比起以前更加优美。那时府里上上下下都好开心,以为是上帝保佑,治愈了小姐的病。可慢慢地,大家却都开始感到了困惑与不安·····”
女仆微微泛红的双眼,悲伤地道“小姐整个人都变得好奇怪,那天,新来的一个女仆正准备擦拭一面放在梳妆台上的镜子时,小姐很生气地冲过去,一把抢过镜子后,狠狠打了那个女仆一巴掌。当时我真的是惊呆了····以前,小姐待人温和善良,就算下人犯了错也从不责怪,可是那天她不但打了那个女仆,甚至还用力的踢她,扯着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小姐简直象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自那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那面镜子,对你们小姐而言很重要吗?”
“不知道,但是····小姐好像的确很重视那面镜子,连睡觉都带着它····啊,对了····”女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曾听小姐说过,她说那面镜子,是神送给她的礼物。”
“神的礼物?”我和英云都无法理解这句话。
“对了,出事那天晚上,你们家小姐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女仆仔细地回想了下,道“我记得····那天送宵夜过去的时候,小姐一个人在房间,手里拿着那面镜子,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只要有你,我就能重新站上舞台,让所有人都沉迷于我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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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英云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他看向月莎,道“你很在意凯特米娜最后说的这番话?”
“难道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吗?显然凯特米娜口中的那位‘朋友’,便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凯特米娜的死,和她那位‘朋友’有关,但是···女仆也说过了,那段时间没有可疑人物和凯特米娜来往过,到底那个人是怎样接近她的呢?”
是的,事情到这里便卡在了死结上,我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目前为止线索还是太少了····但今天这番谈话让我知道了,对于音乐···凯特米娜有着超乎理性的执着,正因为这份执着被破坏和摧毁,使得无法容纳的怨念与痛苦形成了一道魔障,让凯特米娜迷失在了其中。英云哥,人类这种生物,一旦被剥夺了自以为最重要的东西,即使是再坚强的心,也会在顷刻间不堪一击,这种悲伤的事,大家都不愿意看见,但也有人,期盼着这样的事发生·····他们为迷失在黑暗中的心灵施舍着那所谓的光明,而谁又知道,那道光的背后····是一只正等待着猎物,欲将其吞噬的血盆大口····”
“就是····你方才所说的魑魅魍魉吗?”
“人心都依附着魔物,这是人类一直在否认却永远也无法抹杀的事实,英云···你,还有钟云,也一样····”
那一瞬间,泛着寒光的视线射向我,但很快,它便被更大的悲伤所取代。
“····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你想见他吗?”
“应该离开的人,是我···不是他····”
他那悲伤的呢喃,让我不禁也陷入伤感的沉默,轻轻叹息后,道“在我眼中,没有谁应该离开或是应该留下····就当他是出门远行了吧·····只要,他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只要还记得回家的路,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