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料记载,亥母寺始建于明万历年间,清嘉庆三年(1798)重修,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亥母寺原有“大雄宝殿”、“三宝佛殿”、“亥母娘娘殿”等殿宇七座。“亥母娘娘殿”左旁有一自然形成的石窟,俗称“求嗣洞”。高十多尺,深阔丈余,洞深处有一泓清泉,终年清流汩汩,石壁佛龛上供奉的佛像温润有光。洞前有一峦,掩蔽如屏,为石窟平添了几分神秘。洞顶石壁常有水滴渗下,落入泉中。求嗣者以手承接,据说“得水珠者可得子嗣”,传言多有灵验,以此称为“神水”。亥母寺由此日渐盛隆。鼎盛时期,周边武威、张掖、山丹、民勤、古浪、天祝,乃至内蒙古的谒佛行者,参禅香客纷纷慕名前来,礼佛烧香,祈子求福。尤其是四月初八佛诞日前后,更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至民国末年亥母寺仍有常住喇嘛九人。亥母寺从五十年代后日渐衰落,“文革”之乱彻底隳损。洞前屏蔽山峦也被炸石者夷平。重修亥母寺已是近年的事情了。大殿按旧址而建,依山势栉次雄列。虽因香资羞涩,但修复的三重殿宇已初具庙堂气象,歇山式建筑的斗拱飞檐业已透出往昔繁盛的气势。祈福地并不太远。沿山麓向山脚步行几分钟便到了殿前。踏石阶拾级而上,转过殿脚,便是求嗣洞。炸毁的屏峦已为新修的水泥拱廊所替代,青灰的颜色印着刚刚修葺的痕迹。廊深约二十多米,宽高约三米,两旁半腰处修置若干龛笼。廊顶与山体连接处留一裂隙,日光像一只神异的手无遮拦地伸进窟内,把目力所及都掌控在日光像一只神异的手无遮拦地伸进窟内,把目力所及都掌控在手里。窟内已无往昔的窈深幽邃之感,岩壁上泛着氤氲的水气,折返出幽幽的绿光。泉池有如水井大小。泉水汩汩涌动着,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鼓着两颊,不知疲倦地把细沙从水底吹起。又像一个闲不着的老太,絮絮叨叨地复述着昨天的故事。泉水清澈见底,拘起来,呷上一口,甘洌冰爽,尤如夏日冰镇的冷饮。泉内香客祈福硬币,在水波的晃动下,颤颤巍巍,如星眉月目。又似永远读不厌的少女的眼睛,扑朔迷离,令人心旌摇荡。
水是大地的血脉,泉便是清流的心房了。心在跳,生命便以不同的形式延续。亥母寺的水来得奇,走得也巧。来不见踪,去不见影,颇有佛家自来处来,到去处去的禅意。去寺里许,至山下平旷处,便觅得寺泉的芳踪了。泉水从这里蹑足而出,在地面形成一球场般大小的方塘,使人油然想起朱熹“半亩方塘一鉴开”的诗句。方塘的半面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水草,高及人项,类蒹似葭,葳蕤葱茏。半面晶莹剔透,恍如明镜,让人暗自称奇。仿佛又隐透着人神殊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玄机。咳!造化神奇!非如此,何以在地老天荒,怪石嶙峋的龙首深处置一灵异的神泉呢?亥母寺又何以在几经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风雨历程之后又得以兴建呢?方塘的南面,林荫掩映,田畴生春。几株老树像佛门的金刚力士护卫着这方风水宝地。远看树上繁星璀璨,金光万点。走得近了,才知是几株沙枣,正值花期,树上密密匝匝地挤满黄花。站在树下,只觉暗香透背,沁入心脾,时清时酽,尤如龙涎。树身粗约一围,树干如数股绞在一起的钢索,盘龙腾蛟,虬髯铁臂。手触处,粗砺刚健,沧桑可及,令人肃然起敬。问及寺僧,已有百年历史。亥母寺几度兴衰更替,雕梁画栋,绿瓦青石倘逃不脱刀耕火燎的命运,而几株老树却凭草木之躯,傲风嘻雨,矍然挺立,历百代而不衰,经万事而不俗,又让人喟然长叹!亥母寺有僧室数十间,禅房和斋舍是较大的去处,供香客斋饭和做佛事活动。闲谈中见有青衣居士来回往复,原来是来做义工消业的礼佛弟子。山寺传来清亮的钟声,是寺僧为香客的功德作复。宗教就像一坛酿造了千百载的陈年老酒,酒精过敏者,休说品尝,避之唯恐不及。而喜沽者,则视为佳酿甘醇,你就把坛子盖起来,他也会寻芳山家,乞火野寺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国人尤为秉承心诚则灵的古训。何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有很多自然现象还很难从科学的角度作出合理的解释,有很多现实需要又企望借助外力帮助完成。于是,向宗教寻求夙愿的实现和祈求精神的寄托就成了驱动凡夫俗子建庙塑佛,礼拜朝香的内在推力。行到了,心就到了,心到了,事也就到了。这大概就是亥母寺香客络绎,衰而复兴的缘由吧。
(文字转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