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师傅,马上就是我生日了。师哥已经走了7个多月了,不是说他半年就能回来吗?难道他今年不能陪我过生日了吗?”学完书法我叫住准备离开的师傅,问出了这个萦绕在我心头近一个月的问题。师傅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啊,我也不知道珉儿什么时候回。或许他在外面寻了个姑娘私定终生于是决定不再回来了,哈哈。”师傅似乎很为这个玩笑开心,所以在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时不禁一呆,我干脆转过头不再看他。一旁的渝冰轻叹口气:“师傅,没想到你竟如此……看来以后雪儿不会再理你了。”“怎么会?!雪儿你可不能不理师傅我啊。”师傅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向他扯出一个假笑,他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之后几天我情绪一直不高,因为我觉得师傅所说的情况真的有可能发生。我没离开过师傅和这座山,对于江湖上的事也不了解,更没跟什么人打过交道。但我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定有趣得紧,师哥那么好的人,定能交到很多朋友。女孩子们肯定也会想要接近师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我这样想着越发不安,渝冰见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说:“你这样子,就像个夫君被抢了的怨妇。何况你压根儿没什么夫君。”算他幸运,只得到我一个白眼。
十六岁的生日很快到了,我一个人站在上山路的尽头,从没如此渴望能在这条路上看到一个人影。风真冷啊,我裹紧了衣服,这时感觉到身后一重。我回过头,是渝冰,他又给我披了件大衣。我问他在做什么,他无所谓道:“就当是给你的礼物了。看看我,多么温柔体贴。”我不再理他,他毫不在意,接着说:“在等你的师哥吧,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帅。”这次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却也没说什么。平心而论,渝冰也才十五岁,但已经能看出日后必定会是令众多小女生神魂颠倒的风流公子,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家迷得找不着北。渝冰当然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我完全无视了他。他从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于是不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一起望着山下,就像两颗望夫石…或许说渝冰是望夫石有点不太准确,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
令人雀跃的是,师哥真的没有忘记我的生日。所以当我看到他面带微笑出现在我面前时,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摸摸我的头:“雪儿,生日快乐,我回来了。”我看着他使劲点头:“师哥,你说话不算话,师傅说你半年就会回来的。不过没关系,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这就足够了。我这几个月吹笛子长进了很多,我吹给你听吧。”“好啊。”他似乎很高兴,我比他更高兴,拉着他就往屋里走。渝冰盯着师哥看了一阵,嘴一撇就道:“你教我剑术吧。”我瞪了他一眼,真是多话,师哥却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噢?师傅教得不好吗?”“并不是这样,只是想切磋而已。雪儿她总说你的剑术出神入化。”“好,那就明日吧。”哪知渝冰摇了摇头:“不,就现在吧。”我不可置信,现在可不是让他们比剑的时候,我还要吹笛子给师哥听呢。我走到渝冰身边,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在他耳边道:“你干嘛?又想头上多个包是不是?”他却充耳不闻,只直直地盯着师哥,师哥会看着他,转而笑道:“好,就现在吧。”
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开始发展了,我们来到后山用来比剑的场地,积雪已经很厚。我不参与比赛,就坐在石头上看着他们。师哥比渝冰高了一个头,真是场闭着眼也能猜到结果的比赛。我不解地看着渝冰,巧的是他也正转头望着我,我解读不了他眼神里想要表达的东西,因为我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很快侧过头不再看我,我又去看师哥,他一身白衣,如往常一样淡定自若。两人都站着不动,没有抢占先机的意思。就这样僵持了一阵,渝冰突然收起自己的剑,走到师哥面前,笑道:“雪儿说的不错。现在的我确实没有胜算,师哥,我很佩服你。”“过奖了。现在如何?去听雪儿的笛子吧。”“不了,我想去找下师傅。”渝冰说完自顾自地走了,我有点茫然,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师哥拍了拍我的肩,回过头是他温柔的眼神,我也冲他笑了:“走,我给你吹笛子。”
我演奏的很顺利,并且以我个人看来,技巧之余还带着感情。吹完最后一个音,我放下笛子,充满期待地看着师哥。他看着我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鼓掌说道:“很好听,真的很好听。”我笑了:“我可以再吹一首的。”满以为他会答应,却没想到师哥摆了摆手,有些抱歉地开口道:“我现在要去找爹商量些要紧事情,改天吧。”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不能让师哥为难,于是又马上点头:“没事,你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他点点头,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出了屋。我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想起刚才渝冰反常地行为,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后山我顺利地找到了渝冰,他手撑着脸在发呆,我悄悄走到他身后,准备吓他一跳。谁知道还没把手放上去,他便出声道:“我轻功可比你厉害,你那脚步声一下就听到了。”我不爽地撇撇嘴,坐到他身边,他往右移了移给我空了点位置。‘还算有点良心。’我暗想。刚准备开口问他今天是怎么了,哪知道他先抢着说:“别说话,坐在这儿就行。”我看他不是开玩笑,便挨着他默不作声地待着。很可惜,我没有读心的能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又不敢轻易走开,因为这样的渝冰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我甚至有一种预感,如果我这时候走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从这山头跳下去。于是我乖乖地坐在那儿不动,过了很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渝冰突然悠悠地来了句:“秦若雪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的,瞧,我让你坐着你就真坐在这儿这么久。”老天,真想一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