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点燃手中劣质的纸烟，烟圈把冷空气糊成一丝状，使整个房间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
嘣，被东北的风刮刻了数载的木门被用力推开，仿佛听的到每一段木格被折断般，喜康穿着厚厚的羊毛袄子，嘴边挂着厚厚的冰喳，我笑着抬起头‘’怎么，你也打算走了？‘’喜康沉默良久，用了的抹去嘴唇边的冰喳，把皮肤摩擦成淡红色，扯着嘶哑的喉咙，说，掌柜的，店里已经三月都没客人了，我觉得我留着也是拖累，我想……“你跟着我几年了？”我打断他，他支支呜呜说，‘’五年了，‘’我笑着捏捏他健壮的膀子说，“五年了，也好，这些年你对店里也够用心了，去帐上拿点钱，去把，找个好婆姨” 他喉结用力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我把烟头摁灭，轻轻的闭上眼睛，喉咙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走……
我颤颤微微的走到店堂，大堂里挂着祖传的名贴万世荣昌，刺目的墨色，映着残破的宣纸，我愣愣的盯着，脑海里曾经客无虚席，名人瑕见的场景不停的撞击着脑海，我浑身开始颤抖，我从上前去，疯狂的撕扯着帖子，耳边不停的炸响曾经喜康他们‘’无论贫富，永不弃店‘’的誓言，我一头栽到在地上，像孩子一般哭嚎着，妻从背后使劲抱住我，我挣扎着，手肘硬生的杵伤了她的嘴角，嘴角缢出鲜血把素色的衣服染成血色，她用力的抱住我，我无法再掩饰来自心中的苦涩，我哭着撕吼，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离开我，声音慢慢微弱起来，我慢慢抽泣，轻轻的，我累了，在妻的怀里睡着了。
我醒来发现我躺在马车里，妻靠在马车上打着吨，我轻轻的摸了摸她受伤的嘴角，她眉头一紧，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我已经醒来，扑到我身上，小心翼翼的说，我把你送我的珠宝都当了，我们回老家，无论今后怎样，平淡亦是真，我不语，打开窗户，窗外的龙城化做一个模糊的点。
我曾想过这或许是我与这里的绝离，但时光总是把岁月的苦痛表现在面容上，头发花白的我再次站在龙城这块土地，没变的是脚下的土地，只是我不再是荣昌号的掌柜的，我是苏州绸锻商，岁月把原来的浮夸与娇纵一扫而光，我穿着普通的裘衣，走在这片陈旧的土地，我站在原来的荣昌号的旧址，看着现在熙熙攘攘的甜糖店，我走进去，找了一个偏僻位置坐下，点了碗糖水，一个黝黑的汉子推着一车煤来到点外，走到店内收劳工费，我抬头一看，花白胡子的喜康并不难认，我唤了一声，喜康，他猛的回头，支支呜呜的吐出掌柜的让我感动仿佛回到当年，我笑着拿出玉鼻烟壶轻轻一吸，他眼睛闪出一道亮色，掌柜的，我回来继续跟你干吧，我轻轻的放下鼻烟壶，搅了搅了糖水，把钱放在桌上，‘’老板，结账，‘’走到他身边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