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isChan°「130304┆原创」次品【主牛灿/副驯鹿/长篇/虐】

02
这些天吴亦凡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个梦，说实在的这个场景这十年来根本就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消失过。他只要一闲下来，过往的画面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只能不停地工作来填补自己所有空闲的时间，却在一旦放松下来的时候就让自己的所有情感溃不成军。
梦里是一个漆黑的没有路灯的夜晚，天上像开了水库的闸门一样哗哗地下着暴雨，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十七岁的自己和十六岁的张艺兴（情节需要改个年龄>_<！），他看到刺眼的车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大声地喊张艺兴的名字却好像在真空中根本发不出声音，所以最后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艺兴用力把意识模糊的自己推到了一边，然后被来不及刹车的汽车撞得弹出好几米。鲜血从张艺兴的背后一点点漫开来和地上的雨水泥水混在一起，伞也被抛到了一边。他看到张艺兴艰难地用手撑了撑地看了一眼躺在另一边已经失去意识的十七岁的那个没用的自己，然后最终无力地瘫软下去。吴亦凡想跑到他身边抱起他，却总是在原地迈步，他大声呼喊着想让人来救救他，他感觉到声嘶力竭已经喊破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想敲破那扇车的车窗，想跪下来求求那车上的人救救张艺兴，但是那辆车还是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就飞快地驶向了前方。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和张艺兴渐渐冰冷的躯体，他已经分不清模糊了眼睛的是这好似永远不会停的大雨还是他滚烫的眼泪。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却在这一刻没有人帮的了他们，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漫天的大雨就像变成了张艺兴的血，他连痛哭都没有声音，他好想把梦里的那个自己打醒，告诉他艺兴快要死了你快救救他啊，快拦住那辆肇事的车啊！可是最后他还是就这样看到这样一个夜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TUT我对不起蛋蛋。嘤嘤嘤。）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把吴亦凡从梦中叫醒，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又是一头的冷汗，他抚了抚额头，把前额的头发抓到脑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
“喂？鹿晗？”
“啊不好意思，我刚完成了设计图发到你邮箱想让你帮我看看，结果都没注意到已经这个点儿了。没事儿你睡吧，明天再说……”鹿晗听到吴亦凡带着疲倦的声音才下意识地抬手看看表，发现竟然已经三点多了。他对于打扰到吴亦凡的休息感到很抱歉。
“嗯，没事，我看看，也睡不着了。”
“怎么了？”鹿晗明显感觉到吴亦凡情绪的不对，“又做那个梦了？”
“嗯。”吴亦凡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恨……恨自己不能保护他……恨那辆车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着他去死就这样逃掉了……该死的我那时为什么……为什么……”
“亦凡，那不是你的错……”只有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吴亦凡才会变得激动和话多，让人觉得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鹿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安慰得了他。
因为唯一能安慰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吴亦凡又草草地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去查看鹿晗刚发的邮件。他总是在不停地像个机器一样把悲伤脆弱的自己关掉然后重启一个无所不能的吴亦凡。
他好像不需要人安慰，他好像真的能自己解决一切。
但是鹿晗知道，他根本解决不了。
鹿晗、吴亦凡和张艺兴三个人都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三个人感情一直很好。而吴亦凡和张艺兴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两人之间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鹿晗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两人走到一起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真心实意地祝福这看似不合事理的同性之恋。吴亦凡和张艺兴之间一直很单纯美好，甚至让他都感觉羡慕，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吴亦凡忽然发起了高烧。那一年鹿晗已经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而吴亦凡和张艺兴却因为一直不愿意分开而迟迟没有被领走。说来也巧，那天孤儿院里的阿姨带着其他孩子们去海边露营，只留下了年纪最大的又最让人放心的他们俩处理一些杂事。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吴亦凡到了晚上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本来他想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的，却在凌晨醒来后头痛欲裂。张艺兴因为担心他也一直没有睡踏实，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就立刻拿了体温计给他量，结果发现体温快到了四十度，于是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那一夜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雨，张艺兴撑着伞，扶着那时候就已经一米八多的高大的吴亦凡去医院。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吧，街上没有一辆车，也根本没法打的，张艺兴只能咬着牙撑着伞努力不让吴亦凡淋到雨，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片。
可是意外来得太快了。
一辆车忽然冲过来，他根本来不及避闪，他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把吴亦凡推开。
当时的吴亦凡已经烧得很厉害根本意识不清，再加上猛烈的撞击到地上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张艺兴伤得很严重，但不是没有救。可恨的是那辆车竟然完全不顾伤者的死活就这么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两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吴亦凡被送进了医院，高烧加上一夜的暴雨，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张艺兴却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脉搏。
从此以后，本来就生性淡漠的吴亦凡变得更加冷漠和寡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朋友只剩下了鹿晗。在崩溃颓废了几个月之后，他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拼命地变得强大了起来，却更让鹿晗觉得可怕。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
吴亦凡，没有再爱上别人的能力。

04
谁放在这儿的绿茶？
一大早吴亦凡走进办公室，刚拉开椅子坐下就发现电脑旁边有一杯绿茶代替了平常放在这里的咖啡，散着淡淡的香。
好久都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久得让吴亦凡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绿茶是什么味道。
已经多久没有喝绿茶了？大概从他走后就不再碰这东西了吧。回忆里的东西果然还是深锁起来比较好，如果不见不碰，也许就不会觉得痛。
“亦凡，给。”张艺兴淡淡地笑着把泡着绿茶的水杯递给吴亦凡，然后坐到他身边，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另一杯中的绿茶。
“这么爱喝啊。”吴亦凡接过来，“有很好喝吗？”
“总之比你天天喝可乐要健康！”艺兴斜睨了吴亦凡一眼，“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还真看不出你爱吃甜食。”
吴亦凡笑笑不说话。
“喂，以后不准你老喝可乐了，陪我一起喝茶！”吴亦凡看张艺兴的样子觉得他都可以去给绿茶作代言了，不由得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揉揉艺兴软软的头发，点了点头。
初夏的午后，还有微凉的风吹过，让张艺兴往吴亦凡身边又靠得紧了一些。两个人坐在孤儿院院子前的台阶上，阳光透过摇曳的树叶的缝隙暖暖地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们笑着聊着，稚嫩又带着认真地听着对方说对未来生活的想法，一起做着规划。这是他们十几年生活中最最平凡的一天。他们说着以后的话题，未来中都理所当然的满是对方，好像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回忆里是淡淡的绿茶香味，就像此刻一样。
吴亦凡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没有了张艺兴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未来里都是他，所以在失去他之后他真的第一次乱了阵脚。以前觉得毫不在意的平凡的美好在此刻看来却是最最奢侈的事情。如果能早一点知道，会不会更加珍惜的？如果早一点知道时间只有这么少，他一定会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不管那一天是不是特别。
因为每一天都好特别。
后来的后来，他遵守了和艺兴的约定，不再碰可乐了，但是也不敢再喝绿茶，因为满满的回忆他没办法承受得起，他不确信自己还能不能伪装得了，会不会一直苦心维持的伪像轰然倒塌。他不喜欢脆弱的自己。因为自己曾经脆弱得连自己最爱的那个人都没保护好。
现在的他只喝黑咖啡，越苦涩他越觉得清醒。他知道喝黑咖啡很伤胃，但是不会再有人跟他说什么什么不健康，说不准他再喝。
咚咚咚的敲门声和低沉却元气十足的声音把吴亦凡从支离破碎的回忆中扯了回来。
“总监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杯子给弄错了！”
看着门没关上，朴灿烈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就直接跨进了总监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因为好巧我的杯子跟你是一样的……所以端错了……”朴灿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没事。”吴亦凡摆摆手。
朴灿烈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绿茶转身出去。
“朴灿烈。”
“嗯？”灿烈诧异地回过头，“总监您知道我的名字？”
“可以麻烦你帮我重新泡杯绿茶来吗？”吴亦凡没有回答灿烈的问题，只是翻开了手里的文件，然后认真地盯着他。“或者……如果你不觉得介意的话，就把你手里那杯留下来就好。我会帮你洗干净还给你的。”
大概是吴总监也觉得老是麻烦鹿大设计师的助理不好。虽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不……不介意……”灿烈把绿茶放回桌上，又重新拿起咖啡，“那我把它倒了？我就觉得黑咖啡对身体特别不健康，你每天工作这么辛苦，应该好好注意身体的。绿茶就很健康呀。”
吴亦凡怔了一下，然后又看着灿烈问：“你也很喜欢绿茶吗？”
朴灿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也”字，他点点头：“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其实他也没有多爱喝绿茶，只是前几天心血来潮就在超市买了一小罐的绿茶叶，这天刚好泡上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吴亦凡在问那句话的时候，从来不带着感情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温柔的光芒，又好像是在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于是他神使鬼差地就点头了。
朴灿烈走出办公室后，吴亦凡轻轻抿了一口茶。
可能十年的沉淀已经够久了，他的伤疤也开始渐渐结痂，碰到的时候不再那么痛，也不再那么血淋淋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伪装得很好不会再担心被拆穿了。所以当再次喝到绿茶的时候，他还能压下心底的抽痛，去品味回忆的美好。
真的很巧，是一个牌子的吗，和艺兴最爱喝的味道一模一样。
吴亦凡又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刚才朴灿烈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此刻的吴亦凡自己还不知道抑或是还不承认，朴灿烈就像一道阳光射进了他尘封阴霾的内心。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能让你相信生活不是没有希望的。
当然，这个人能拯救你，就也能把你推进无尽的深渊。
时光温柔地织网，细细的丝线看似温柔地割得人伤痕累累。

05
最近有件事很不正常。
鹿晗看着又一次奔向总监办公室的朴灿烈，疑惑地挠了挠头。
灿烈喜欢抢总监助理的饭碗这他知道，灿烈喜欢端水给吴亦凡他也知道，但是奇怪的是，灿烈最近跑前跑后给吴亦凡送的竟然是绿茶。
有天中午，朴灿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两大罐绿茶叶，笑盈盈地问鹿晗爱不爱喝，以后就给他泡绿茶了。鹿晗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以前张艺兴最爱的那款，愣了几秒后点点头，又想起灿烈经常给吴亦凡端茶送水的，刚想提醒灿烈别给吴亦凡看见的时候，就看见总监拿着杯子从办公室出来了。
“你的杯子，我已经洗干净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引的办公室的职员们频频侧目。吴亦凡一直是个工作狂，很少出办公室，即使出来也只是为了布置一下任务，或是提出修改意见之类工作上的事情。但这次他竟然对着这个不依不挠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月的厚脸皮的小助理说了句闲话。
还是一副用了他的杯子的样子！
但是鹿晗惊讶的点还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吴亦凡接下来竟然面不改色地对灿烈说：“绿茶很好喝，以后每天都给我泡这个吧。”
他看见朴灿烈又咧开了嘴用力点着头，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亮晶晶的。鹿晗瞬间觉得世界变化太快。
“亦凡，”中午在员工餐厅，鹿晗端着餐盘坐到了吴亦凡的身边，“你最近……又开始喝绿茶了？”这句话他一直斟酌着要不要问，但是憋了这么几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吴亦凡点点头，放下筷子，转头看着鹿晗，“其实……没那么难。”他冷冷的眼神在讲到关于张艺兴的话题的时候总会变得暖一些，“我现在觉得，能感受到艺兴的一点气息，也是好的，就好像他没有离开过……”
“你这……”鹿晗思索了一下，还是把残忍的事实讲了出来，“你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给你泡茶的是灿烈！而艺兴他……”说到这里鹿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他不会回来了……”
吴亦凡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没错，那是朴灿烈泡的茶，不是张艺兴。就算味道再怎么相似，不是就是不是。那个只能永远被封存在回忆里的名字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更何况只是凭借一杯超市里就能买到的绿茶。
可是莫名的，这些天他又确实隐隐地有些期待每天灿烈端茶给他的时刻。虽然两人还是没什么交流，只是点头的示意，但那还是他一天中觉得最温暖最惬意的时刻。是因为绿茶熟悉的味道吗？是因为有从前的感觉吗……还是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灿烈那张带着笑的脸，他忽然感觉自己心脏的某一处竟然变得柔软起来。
吴亦凡，你这是怎么了？
“请问朴灿烈在吗？”
听到这声询问，吴亦凡和鹿晗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看去。似乎是感觉到这边的视线，那个高高瘦瘦的挺拔男生也转过头来。
“鹿晗学长！”
听到男生明显有些惊喜的声音，鹿晗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吴世勋？”
“是啊。好巧啊，在这里看见你！”吴世勋点点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的神色。
吴世勋是鹿晗大学时期的学弟，但是当世勋上大一的时候，鹿晗已经是大四了。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学弟学妹口中大神级别的鹿晗，吴世勋自然是一开学就听说了。两人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只是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碰过几次面，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是由于吴世勋刚上大一就在新生中凭借傲人的长相和出色的能力显得鹤立鸡群，倒是让鹿晗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鹿晗不知道的是，吴世勋喜欢鹿晗，已经快5年了。
【噗在这里说明一下大家的年龄好了！吴亦凡是27岁，灿烈在文中的设定是和世勋同岁23岁，鹿晗和艺兴同岁，是26><。就是这样咩~我知道和现实有出入= =】
第一次听到鹿晗这个名字，世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这个被大家神化了的人，到底能有多优秀？吴世勋小少爷从小在赞扬和羡慕中长大，在自己平时的生活中还从没遇到过什么特别让他佩服的人，直到他被拉去旁听了一次校辩论的总决赛。
鹿晗是反方三辩，思路敏捷，妙语连珠，不紧不慢的语速，稳操胜券的模样，一环套一环的发问有时都噎的对方辩手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自由辩论里，他的思路总是最清晰的一个，每次都能抓住重点，话不多却句句见血。对方也是很有经验的辩手，但是胜利的天平还是毫无疑问地向着鹿晗这队偏移，只是一场校内赛却打得精彩纷呈。
吴世勋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辩论赛，以至于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还老是想着鹿晗胸有成竹的模样和他亮亮的小鹿一样可爱有神的大眼睛。
“怎么样，我说的吧！鹿晗学长可是很厉害的！”舍友眉飞色舞地说道。
“嗯，是还不错。”吴世勋还在嘴硬。
再后来，在学校各种演讲、主持活动和各种国家级别的论文或是学术竞赛获奖名单中频频见到鹿晗的名字，甚至连学校十佳歌手的桂冠也落在了鹿晗头上的时候，吴世勋终于被折服了。（OH鹿锅你真帅哈哈哈哈）
但是除了佩服，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吴世勋的心里悄悄生了根发了芽。最开始只是淡淡的，连世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当两人有了一次两次的接触之后，这种感情就开始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吴世勋躲之不及。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脑海还是不断浮现鹿晗为数不多的几次对他说的话，他漂亮的眼睛和他温暖的笑容。
可吴世勋只是默默地远远看着鹿晗，他不能上前。
因为，鹿晗是有男朋友的。

“你把衣服穿回去吧……多冷啊……”虽然贪恋他的气息，但是灿烈还是试图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吴亦凡。
“我不冷。”按住灿烈想要脱衣服的手，“跟我去停车场。”
一路上吴亦凡都没有说话，看起来心情很糟。朴灿烈多少也知道一点原因，吴亦凡一定很讨厌大雨天，因为灿烈也一样讨厌。尤其是大雨的夜晚，他总是没由来地觉得很恐惧。
一个185公分的大男人，竟然会害怕大雨夜，说出来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他转头看看吴亦凡，想了想，终于还是为了确认那件事对吴亦凡的影响而小心翼翼地假装随意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很讨厌雨天吗？”
“嗯？”吴亦凡没有想到灿烈会忽然这么问，他看了灿烈一眼。其实除了鹿晗，他几乎没有再和不相关的人说起过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灿烈让他觉得安心。
“嗯。因为很多年前的一个大雨天，”吴亦凡顿了顿，“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那个人被车撞死了。”
他说的很平静，却掩饰不了他眼神中悲伤的流动。
朴灿烈得到了他最不想得到的回答。
他唯一爱过的人。这代表着这件事对吴亦凡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认知，代表着吴亦凡现在的冷漠也许确实不是他的本性，只是因为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想要吴亦凡原谅他，变得难上加难。
同时，也代表着那个报纸上写着的那个叫张艺兴的男孩子在吴亦凡心里是个不可替代的人，他为了他封闭了自己的心。所以朴灿烈不可能走得进去……
大概唯一能有点值得高兴的就是，吴亦凡……也喜欢男人。
灿烈有点想哭，但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竭力地用着不带颤抖的声音说：“所以你要活得更好，要坚强，要努力地快乐，这样他知道了才会觉得安心啊。”说完又像戴面具一样扯出一个笑脸。还是好看的。
“嗯。”吴亦凡看到他的笑脸后点点头。灿烈真的很温暖，很快乐，好像跟他在一起能把悲伤的情绪都净化到最低。所以连这件事情他都能这么平静地讲出来。
灿烈家很近，在他的指路下没多久就到了。把外套还给吴亦凡，朴灿烈就冲进了楼里，他怕再晚一秒泪水就会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他家所在的楼层，他颤抖着打开了门，进去后一关上门便脱力一般地背靠着门滑坐到地板上。
灿烈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音来。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他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害怕被别人看见。
他一直活得那么压抑，以前是怕父母担心，后来是不想给这么悲惨的家庭和生活再添加悲伤，再后来是怕他忧郁起来别人的询问会不小心问出那个他想要拼命忘记却知道不能忘记的雨夜。
再再后来，他也习惯了，就好像那个笑着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别人提起朴灿烈，都会说起他的笑容和乐观开朗，导致他觉得如果不笑着就是他的过错。就连一个人的时候，他都是尽力压抑着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那个人的感情竟然有这么深。
好像是从第一眼看到就开始了，他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段时间好多事情都偏离了他曾经的认知。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他爱上了吴亦凡，但是他一直压抑着，骗自己说是错觉，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对自己说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他以为他能忍住的，他以为没什么的。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他会这么难过，他的失控不在他自己的预料之内。
朴灿烈能给所有人快乐，却给不了自己快乐；能给所有人温暖，却给不了自己温暖。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心脏钝钝地疼痛。
如果明知道爱上你是不会有结果的，我还是舍不得放弃，那么，上帝会不会可怜我，赏赐我这一生里唯一一个奇迹的？

11
四个人闲逛着，明明很尴尬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主动提出来干脆散了各自回家。所以四个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走路，看影子好像很和谐温馨地凑在一起。
在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口的时候，鹿晗转头对另外三个人一笑,总算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发剩余的时间，干脆就看电影好了，他还有好多思绪要整理，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没人能看出他的表情，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至少比直接说回家吧会给人多一点这是个愉快的平安夜的错觉。
吴亦凡点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吴世勋拉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情呆呆的灿烈跟着鹿晗走进了影院。
趁着吴亦凡和鹿晗两人去买电影票和爆米花的时间，吴世勋拉着灿烈走到了一边。
“你跟吴亦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灿烈摇摇头。
“他知道真相了？”
“没有。我还没说……”因为真的不敢说。
“那你难道是……”吴世勋的眼神变得有些焦急，看着灿烈一直躲闪的眼神，他有点小小的生气，“你是不是现在连我都要瞒着？”
“我……”灿烈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知道世勋会骂他的，他也真的需要被骂骂才能清醒。可是他又沉溺在这份无望的喜欢里，甚至不想起身上岸。
那边鹿晗他们已经买好东西叫灿烈和世勋跟上来了，吴世勋有点愠怒地白了灿烈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接着在听到身后传来的灿烈颤抖的声音后整个身子顿了一下。
“世勋，我……喜欢上他了。”
灿烈看着世勋颤了一下后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的背影默默地低了头。他知道这一次连世勋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笑。他只能在原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比他从前笑的都要难看。
吴世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担忧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个祁铭凯，他还不知道他跟鹿晗是什么样的关系，这边灿烈又给他当头一棒。
他当然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是喜欢上吴亦凡这种事情明摆着最后会是灿烈受伤，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灿烈陷进去？
他又想起吴亦凡刚才的表现，觉得有点疑惑。灿烈跟他说过吴亦凡这个人对别人都不上心，总是冷冰冰的，可是看他的眼神并不难让人感觉到他对灿烈不是没有在乎的。难道……他也是有点喜欢灿烈的？
但是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呢，等他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把灿烈往绝路上逼。得到了再失去，从来就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
吴世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灿烈才好，朴灿烈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其实很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也许感情本来就是控制不住的吧，越是压抑越是猖狂，就像他对鹿晗，不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从未放下过吗。
世勋和鹿晗坐在中间，灿烈和吴亦凡分别坐在两头，电影是个煽情的爱情片，剧情一般，不算有什么新意。
在黑暗的空间里，世勋转头看见鹿晗依旧亮亮的眼睛，又摸了摸手上鹿晗刚还给自己的围巾，心里充满了不安的情绪。此时又忽然感觉到左侧传来热切的目光。
显然不可能是在看他。
他转头就看见朴灿烈越过两个人头在看着那一边面无表情的吴亦凡，心里便一阵烦躁。
感觉到世勋发现了自己愚蠢的举动，灿烈立刻收了视线，用低沉的声线低低说了句去上个厕所，便离开了座位。世勋立刻跟了上去。
鹿晗看着落在座位上的围巾，心里说不来的感受。他感觉到了刚才吴世勋的视线，却不敢回头，他有点害怕对上世勋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然而自己右侧的吴亦凡从一开始到现在气压就一直低得可怕，尽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在鹿晗面前，他真的很少摆出这样的姿态。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亦凡……”
“鹿晗。”吴亦凡却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说，我好像喜欢上朴灿烈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吴世勋猜对了，朴灿烈根本就不是想要去上厕所，只是想躲一躲。但是他不想让灿烈躲，他想要听他说清楚。
“朴灿烈！”看到灿烈在洗手间门口傻站着，他走上前盯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朴灿烈看着世勋，忽然感觉又有点想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世勋……”灿烈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那个张艺兴，是他的爱人。当年撞死的……是他的爱人……”他抽泣着，话都说不完整，“他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爱上他了……为什么我爱上他了！”灿烈越说越激动，“我真恨不得杀了这个没用的自己！你骂我吧，打我吧，至少让我……让我清醒一点……”
吴世勋有点傻了。这个人，是朴灿烈吗？
他认识的朴灿烈，那么坚强，那么乐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放在他身上好像都不算困难。即使背负着那么深重的悲伤，他还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就连吴世勋，也很少看到他流泪。这样一个朴灿烈，竟然为了一个吴亦凡变得那么狼狈，那么弱。
吴世勋觉得生气，觉得不值，觉得为灿烈委屈。可是他看着这样的灿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抱住灿烈，拍着他的背。
也许朴灿烈，真的太累了。
“灿烈啊……你明知道他可能永远忘不了从前的……”世勋的声音缓慢而温柔，在灿烈的耳朵里却显得那么残忍和刺耳，“所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原谅你，就算他喜欢你，那你真的甘心在他身边……做一个次品吗？”
次品？
朴灿烈苦笑了一下。如果能做个次品，就好了。他本来就欠他们的，他心甘情愿做一个次品，本来也就只够资格做一个次品。他只要能留在吴亦凡身边，就觉得很足够。他喜欢吴亦凡，即使他的心里是别人擦不去的印记，那样也没有关系。只是吴亦凡，连这个机会恐怕都不会给他。

12
昨天吴亦凡真的是想了很多才敢对鹿晗说那句话，而鹿晗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如果喜欢了就好好把握吧，能遇到不容易。
是啊，能遇到不容易，连鹿晗都劝他已经压抑了这么久，不该再活在过去和痛苦里了，他应该有新的生活。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他翻开钱包，看到少年时的自己和张艺兴的合照，忽然感觉到一阵苦涩。照片里是两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背景是孤儿院的一棵大槐树，两个人笑的那么开心，微风吹得吴亦凡的刘海都有点乱了，他搂着张艺兴的那只手被张艺兴紧紧抓着。
吴亦凡已经，很久没有再那样笑过了吧。
今天朴灿烈还是没有来找他。吴亦凡一反常态地收拾起东西，提前下了班。一出门就看见坐在位置上发着呆的灿烈。他深深地看了灿烈一眼，那个人也没有发现。吴亦凡闭了闭眼睛定定神，向电梯走去。
好久好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在这个十年不敢踏上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路装上了路灯，所以，以后不会有那么黑的夜了吧。他凭着依稀的记忆，感觉到离出事的地方越来越近，他闭着眼睛想感受一点张艺兴的气息，却好像刚嗅到一点点就被风吹散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当年那件事，虽然那个肇事的人很可恶，但是自己也不能算完全没有责任。如果那时候他能够清醒一点，如果那时候他能保护张艺兴，哪怕是在他被撞到的那一刻醒过来送他去医院，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攥起了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真的有人，可能代替张艺兴在他心里的地位吗？他又想起朴灿烈那张感染力超级强的亮着十八颗白牙的笑脸，不禁觉得有点恍惚。
吴亦凡回到车里，然后开到了自己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孤儿院。
这些这么多年来都无法面对的回忆，吴亦凡想要一个一个去面对。
他用手摸着院子里那棵大槐树，此时的树上叶子都黄了，摇摇欲坠。不再是当年拍那张照片时的郁郁葱葱。
“亦凡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亦凡转过头，“院长……”
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孤儿院，也很久没有见到院长。当年孤儿院里的人对他们都很好，说起来吴亦凡倒真的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愧疚。院长也已经老了。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院长笑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是看着吴亦凡长大的，她知道当年那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嗯。”吴亦凡点点头。
“你早晚是要走出来的啊。”院长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年你失控地说想要去陪他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那个时候……
吴亦凡记得。他当时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没有张艺兴的世界对吴亦凡来说就是一片黑暗，更何况他是为了救他才会死的。他怎么能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去陪他，是真的想。
可是院长和鹿晗那段时间里一直陪着他，看着他。他清晰地记得院长一直对他说，如果他去死，艺兴真的会觉得高兴吗？
如果会，他就不会救他。
所以吴亦凡应该努力活得更好才是，应该带着张艺兴的那一份努力地活下去，他能幸福，才是张艺兴真正想看到的。
“可是你现在过得幸福吗？”院长看着吴亦凡还是那样冷冷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真的走出来，“已经十年了，够久了。放过你自己吧。”
吴亦凡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乱了，真的乱了。他幸福吗？又有谁能给他幸福。
他的脑海里此时能想到的，只有朴灿烈一人。偏偏那个人最近还在无视他。
去过孤儿院后的几天，吴亦凡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境地。他又只能像从前一样用工作去填满他的生活，让他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他的办公室的灯都是亮得最早又灭的最晚的，有人说可能吴亦凡有几个夜根本就没有回去。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在员工餐厅看到他，不知道是他改成了叫外卖，还是根本就没有吃。即使鹿晗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就连元旦放假的时候他都没有停下工作，他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有奇怪的念头充满了他的脑子，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朴灿烈看到这样的吴亦凡，心里其实很担心。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吴亦凡，也不知道怎么去劝他。
新年的前一天，朴灿烈被拉去和部门的同事喝酒唱歌，大家的计划是玩通宵，可是因为一直在发呆，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朴灿烈才发觉手机落在了公司，于是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就一个人打车到公司去取。
因为第二天就是元旦了，整幢楼里都没什么加班的人，一片黑漆漆的，所以当电梯开了他发现里面有个房间有光亮的时候，不禁觉得有点诧异。
然后他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呻吟。【请不要多想= =】
他跑过去才发现那是吴亦凡的办公室，心里忽然一阵焦急，想都没想地就推开了门。
“吴亦凡！”

13
这一次他都没有喊吴亦凡叫总监。
吴亦凡整个人蜷在办公桌前的地上，捂着腹部，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甚至都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微微闭着，身子还在轻轻地颤抖，他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地痛哼出声。
朴灿烈没见过看上去这么无助的吴亦凡，他的心里一阵心疼，甚至可以说是抽痛，他来不及思考便凑过去蹲下抱起吴亦凡。
“吴亦凡……你别吓我啊。”灿烈的声音有点抖，“怎么了？胃痛吗？我送你去医院！”
“灿烈……”看到灿烈的脸时，吴亦凡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可是他都没有力气去说更多的话，他只是觉得胃一阵绞痛，他皱了皱眉，竟然呕出一口血。
“吴亦凡！”灿烈被吓住了，他有点惊慌和不知所措，“我求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声音竟然都带着哭腔，“我背你去医院！坚持一下好不好……”
说着便扶起吴亦凡。吴亦凡虽然瘦，但是比朴灿烈还要高，背起来还算有一点费劲，可是灿烈背着他走得飞快。他怕再晚一点，就会出事。
本来吴亦凡才不会允许别人背他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此时的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感觉到一阵晕眩。他的脑海里一直不断闪过刚才灿烈那张焦急和失措的脸。
那不是他的错觉。朴灿烈是……在乎他的吧？虽然他一直搞不明白灿烈在想什么，但是他觉得灿烈对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感觉到吴亦凡呕血的症状还在持续，连灿烈白色的毛衣上都被染上了血迹，朴灿烈真的觉得好害怕。什么喜欢不喜欢都不管了，他也不再想吴亦凡会不会讨厌他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只要吴亦凡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辆愿意载他们的计程车，他扶着吴亦凡坐上去。吴亦凡的头一直靠着他的肩膀，肩上沉沉的重量让灿烈甚至快产生一种他们在一起了的错觉。他小心地用纸巾擦着吴亦凡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冷汗，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吴亦凡其实也会脆弱的，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此刻他靠在朴灿烈的肩上，虽然胃部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可是心里却觉得安定了许多。果然，灿烈的存在是温暖的，是美好的，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放心。
到医院后，朴灿烈让吴亦凡坐下来，一个人跑前跑后地去为他挂了急诊交了手续费，又背着他跑上跑下。吴亦凡感觉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觉得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吴亦凡很快被医生诊断为急性胃出血推进了手术室。朴灿烈呆呆地坐在手术室外面，来不及反应今晚发生的一切。他止不住地感到后怕。如果……如果他没有把手机落在公司，如果他没有正好这时候赶回去取，那么吴亦凡会不会……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手机还是没有取回来，但是他现在也懒得去管这件事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声音，透过医院的窗户，他看到缤纷的烟花在墨染般的夜空中绽放，抬手看看表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紧接着便听见了新年的钟声。虽然是在医院里跨的年，可是因为和吴亦凡在一起，这个新年对朴灿烈来讲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虽然已经感觉到很累很困了，但朴灿烈还是焦急地瞪大了眼睛等着手术的结束，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了，确认手术很成功，又听了医生说的各种叮嘱后，灿烈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进病房后，吴亦凡沉沉地睡着，脸色特别苍白。他看起来高大宽阔的身材其实也那么单薄，让灿烈觉得好心疼。
这个大笨蛋从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工作又这么拼命，他不生病谁生病？
灿烈小心翼翼地帮吴亦凡整理好湿了的刘海，又为他掖了掖被子，才趴在他的床边睡了过去。
白色的月光柔和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新年的第一天，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吴亦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皱了皱眉头，腹部还有隐隐的痛感，他又闭闭眼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是灿烈……送他来医院的？
他一转头，就看见趴在床头以一种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的朴灿烈。他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水润的嘴巴微微嘟着。
好可爱。吴亦凡忍不住微笑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多久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想伸手摸一摸灿烈白净的小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在灿烈的手中。即使他睡着了还是抓的那么紧，吴亦凡顿时愣住了。
感觉到吴亦凡的手动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灿烈一下子醒了。
“吴亦凡！你醒了？”灿烈看到吴亦凡气色好了一些，睁着一双刚睡醒还有点雾蒙蒙的眼睛，瞬间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吴亦凡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朴灿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让人尴尬。他慌忙松开了吴亦凡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可是就那么趴在床头睡了一夜，他的腿早就麻了，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摔下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吴亦凡坐起了身，拉过他的手。
朴灿烈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吴亦凡的怀里，他的脸颊贴着吴亦凡耳后软软的头发，脸上一阵发烧。
“唔。”可能是被撞到了刚做完手术留下的伤口，吴亦凡闷哼了一声。
“对不起……我……”灿烈忙用手撑着床，咬着唇抬起头，却看见吴亦凡定定地看着他，神色那么温柔。
然后他感到那个人的手紧紧揽住了自己的后背，他又被带进了吴亦凡的怀里。
紧接着，柔软的触感覆上了他的唇，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的舌尖就霸道地撬开了他的嘴唇。
脑海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断掉了。
吴亦凡的舌头扫过灿烈口腔每一个角落，霸道却还是那么温柔。他的气息喷洒在灿烈的脸上，让灿烈的心砰砰砰地快要跳出来。
吴亦凡做这个举动，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不知道为什么，就吻了上去。和张艺兴不一样，温暖的朴灿烈，连嘴唇都是这样暖暖的，他没有办法浅尝辄止，没有办法停下来，他只想这样略带疯狂地去汲取他每一丝的美好。他确定朴灿烈是那个能让他幸福的人，他不想放手让他走。张艺兴已经变成了回忆，他不想也不能够再一次失去自己爱的人了。
如果我失去了理智，就让我发疯吧。为你发疯。

14
“你……”
却是朴灿烈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微微用力推开了吴亦凡，然后焦急地去看他的伤口，“你小心……别把伤口撕裂了……”
灿烈躲闪的眼神让吴亦凡觉得生气，吴亦凡闭了闭眼睛，然后像个受伤后愤怒的小兽一样紧紧抓住了朴灿烈的肩膀。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如果不喜欢我，就拜托你离我远远的好不好！我早就一个人习惯了，你凭什么随便闯入我的生活？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总是做一些让人觉得误会的事！因为你我都开始厌恶起我自己了！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你知道吗！”他看着灿烈呆呆的表情，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怒火更甚，手上更加用力，“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麻烦你一次跟我说清楚行不行！你这样总是一会儿亲近一会儿疏远的让我怎么想！你到底想干什么？”说着吴亦凡眉头皱得更紧，灿烈甚至听出了他的一丝哽咽，感觉到肩上他的力量变小了。
吴亦凡松开了手，然后低头苦笑了一下，声音闷闷地说：“我到底为什么，竟然会……喜欢上你……”
喜欢……我？
朴灿烈呆住了。
就这样过了几秒，他才惊喜而颤抖着将手搭在吴亦凡的肩上，然后凑过去歪头吻上吴亦凡的嘴，稚嫩而小心地吮着吴亦凡的唇瓣。
这回换吴亦凡呆。
“我……喜欢你……”朴灿烈放开他，认真地看着愣愣的吴亦凡，觉得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我只是害怕……你不喜欢我……”
“傻瓜。”吴亦凡笑了，然后把朴灿烈紧紧拥在了怀里。
他们就这样紧紧相拥，一句话都没有说。灿烈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吴亦凡的颈窝，幸福的感觉让灿烈觉得晕乎乎的。
原来吴亦凡是会笑的，他笑起来那么那么好看，比自己笑得还要好看。灿烈这样想着。
那些仇恨，那些烦恼，他都好想抛在脑后。他不敢去问吴亦凡张艺兴在他的心里还剩多少，也不敢让吴亦凡去比较。就算张艺兴在吴亦凡心里没人超越又怎么样，就算像世勋说的他也许只是个次品那又怎么样。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他觉得很满足，真的很满足。至少吴亦凡说喜欢他，至少他能留在他身边，已经很足够。他只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抓不住这样的幸福。他的秘密，吴亦凡会谅解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吴亦凡真相，但他觉得总有一天，吴亦凡会明白他的苦衷，他愿意等。
他更加确信，他想留在吴亦凡的身边，就算是卑微也好，低贱也好，他都心甘情愿。
而此时吴亦凡紧紧抱着朴灿烈，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一样。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好久不曾体会过的幸福，觉得眼睛有一点湿润了。
艺兴，我找到幸福了……你会祝福我吧……
吴世勋本来想叫朴灿烈一起跨年的，结果打了一整个晚上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他急得都快报警了。打给鹿晗问过之后才得知吴亦凡也整夜联系不上，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鹿晗安慰了他半天，他才听话地乖乖安静等消息。
所以刚接到吴亦凡的电话，鹿晗就叫上世勋来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灿烈把刚削完皮的苹果切块塞进吴亦凡的嘴里，吴亦凡对着灿烈温柔地笑了笑。
原来这个人是会笑的。吴世勋有点惊讶。
鹿晗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奇怪，他也很久没有见到吴亦凡这样对一个人笑了，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笑着走上前去拍拍吴亦凡的肩：“亦凡，你这是？”
吴亦凡低头笑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鹿晗也笑了笑，拍拍灿烈的脑袋。实话说鹿晗心里是很安慰的，灿烈很好，他觉得把吴亦凡交给灿烈，艺兴一定也会觉得放心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情人都能成眷属，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呢？
可是另一边吴世勋看着灿烈笑得一脸白痴样就立刻黑下一张脸。“朴灿烈，出来一下。”
鹿晗和吴亦凡只当是吴世勋是因为从小的兄弟“嫁”出去了所以有点好奇才叫的灿烈，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你跟他……在一起了？”吴世勋靠着窗户，问对面的朴灿烈。
“嗯。”灿烈点点头。
吴世勋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瞬间火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你是不是傻啊！”
“我……”灿烈知道吴世勋是担心他，但是他还是想相信吴亦凡，“如果我一直对他好……如果我……”他会理解的吧？朴灿烈其实自己也不确定。
“灿烈，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以一种‘欠他的’的想法跟他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不平等的感情根本就没有出路吗？在他的心里，张艺兴和你谁更重要，你觉得就是无所谓的吗！”不用说吴世勋也知道朴灿烈在想些什么。
可是灿烈能怎么样呢。确实是张艺兴先认识吴亦凡，确实是他害了张艺兴，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吴亦凡什么呢？
吴世勋知道朴灿烈就是个老好人，他也知道让吴亦凡彻底忘记张艺兴对张艺兴不公平，对吴亦凡也不公平，所以他希望朴灿烈不要淌这趟浑水。
“世勋，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灿烈抿抿嘴，神色认真地看着世勋，“我想跟他在一起。”
吴世勋知道自己劝不住朴灿烈，只能叹了一口气。他只希望灿烈不要受伤。“灿烈，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嗯，”灿烈重重地点头，然后露齿一笑，“世勋，谢谢你。”

到这里暂封~~~
还在持续更新中噗。。。~~~~
^^这样子不算水楼吧- -~！
不懂有木有人看地默默飘走。。。><

虐虐更健康~~只要是HE就好！！！楼楼这里是牛牛，更新求艾特~

一开始就虐得很哪。。。果然灿灿55555，不过不虐不过瘾哪！HE就好！LL是HE吧？是吧是吧？还有LL第一次高产哪，看的很过瘾哦~~收藏了，期待更新~

于是这里我就把大家都艾特了。。。= =
不需要的跟我说一下哦~打扰到了很抱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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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绕着星星转【噗你收藏了我就不艾特你啦。。。说起来我为什么又艾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