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假面
灯光,透过高脚杯中红得妖艳的液体,冰冷地打在两人的身上,恰如其分地把他们的距离照得暧昧不清,把慵懒的“猫咪”那双黑得凄寂的眸染得优雅。门,在晦朔的逛下,被人推开……
“看到来人了吗?”赤色眼眸的男人揽过身边模糊性别的美人,凑在伊人耳畔,佯装暧昧。
温顺地靠在男人宽阔肩膀上的人,将余光送向声势浩大的“不速之客”,狭长的眼角轻轻上挑,勾起子夜狐般的妩媚,却又散发出眼镜蛇的危险信号。。
“那个黑褐色长发的男人,是苏家二少,中国人。另一个……”
“苏安呢……”平静而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感情,像MB一样随意倚靠在同性身上,似乎将“戏子”刻入骨髓,却在放弃“爱”的权利后,独自痛彻心扉——他,无法忘记那个人利索的乌黑短发,即使背光也过分耀眼的笑,苍白如东欧人的肤色……更无法忘记,他掌心深深浅浅的纹理,真真切切的温暖
——转眼十年。我的成人礼呢?
“浅。”微微上翘的尾音,适时地勾回失神人的心,“没事吧。”。
不置可否,只是用纤细的手指勾过男人的颊,在那个叫苏安的男人走近的一刻,用一种自嘲的方式让自己逃出他的视野。羽睫低垂,粉唇贴上男子的薄唇,让空气浸湿在□裸的□中,只有他自己知道,唇角诱人的弧度只是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机械化的上挑。。
——希望子弹贯穿他时,他也看不见我的模样……或者,他愿意死在我的枪下。
一缕额发悲怆地遮住了他的风华,也掩住了他的泪,他眼角的细砂。。
苏安皱了皱眉,那种熟悉的感觉侵蚀着他的理智,却又莫名其妙的感到陌生。
路过。。
静静地坐在昏昏沉沉的酒吧中,望着钟发呆,默数着时光,让时间清晰地从指间溜走,他想,回不去了吧……。
“先生,要酒吗?”不同于交际花过分谄媚的声线,入耳的是清冽如秋水的男音——平稳得似乎无波无澜。。
循声抬头,对上来者漆黑的瞳——背光中,闪烁的纯净。一霎失神,几乎隔世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他的脑中——那个“他”背对阳光侃侃而来,上斜的眸,清澈如山泉,却偏偏似古井般平淡,一声“哥哥”脆生生地从淡粉的唇角溢出,流进自己的心中,像打碎的蜜饯,甜到心底更深处……
“浅。”无法抑制,那个生生死死不曾轻忘的名字脱口而出,而同时,残忍的白银面具隔住了他的希望。
侍者愣了一下,轻轻一笑,完美的把所有痕迹抹尽,心里苦得像对方手中散着余温的清咖。
“抱歉……”苦笑,以手掩面,企图隐去自己的忧伤,却吧那失落更为清晰得刻入瞳孔,那段悲凉的回忆,如一枚细针,细细的针,细细的伤,究竟多深,无从知晓。
在苏安掩面的一瞬,他也自欺欺人地看向另一边的酒池肉林。
“酒吗?我已经够醉的了。来杯茶吧。”扯出机械的微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躲避侍者的脸,却发现越是逃窜,越是乱,最后,连空气都让他惶恐,“他……应该会喝龙井吧。”似乎是另一个自己,冷酷地揭开伤疤,“龙井。”颓然倒在沙发上,合上眼,睫羽一瞬低垂,将痛的现实惨惨淡淡地关在视网膜外,却烙在心上,散发血肉支离的腥味,模糊了痛感。。
掩藏自己的书浅——那个带着面具的侍者——隔着假面,泪如雨下。。
——谁说时间是解毒的良药呢?只会让毒更深罢了。
“你真傻,书浅。”转角处,颓唐地摘下面具,一边笑一边流泪。没有声音,表情狰狞地不像他。
时间,擦去了所有美好的春暖花开,却嘲讽地留下爱情的残骸——那也曾不可一世地故事,像尘世的烟花,一瞬一息,冷得恍如隔世,只剩爱人的森森白骨,在月色下,凄凉……
那杯茶,没有送到客人的手中,只在侍者手中,渐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