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你真地深深地在乎过。因为那个被深深在乎地人伤过,那么你会明白,有些痛注定无法被时光消逝。一如那覆盖一切的雪,在愈暖的时光里还是化去了,将昨日的一切显露无遗。
江天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东西逃避不了,有些悲伤已经凝固,就学会慢慢地让她融化吧。”他的声音凉薄地像此刻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着些许落寞。
“那本书对我真的很重要。”她一开口,泪水就很配合地落了下来。
“因为那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费劲周折买给我的——这是本三十年前流行的小说了。”她哽咽了一下,用手背抹去再度落下的眼泪。
“只是……只是他现在……”她说不下去了,忍不住颤抖起来,将头深深地迈进没有光的臂弯里。
“我们曾经很好很好。有一次他告诉我他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子。那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人也不错,只不过有点腼腆。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不可以泄露这个秘密的,因为她不想让别知道。我很干脆地答应了,只是没想到偶尔有一次和何艺璇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呢。”
“是夏雪菲和顾致远吧?”
“嗯……夏雪菲转学了,虽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她因为这件事不再理他了。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有一天他用没有温度的目光看了我很久很久。知道么?那时候我感觉自己都被冻结了一样,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他也转学去了别的学校。不辞而别。那个目光,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每一次想起心都会很疼很疼,好像有粗糙的手在撕扯开来,蔓出一股让人想呕吐的腥甜。”
他安静地听着,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我和媛分手了。”
“为什么?”她真的很意想不到。
“很多事情,不需要为什么,注定要发生。就像有些人注定要离开,只是离开的时间,方式,影响,我们都无从知道。”
眼泪又忍不住潸潸而落,这次她没有再去擦,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还记得你欠我的那件事么?”
“嗯——我记得的。”她努力地扬起嘴角,却扯得干涩得嘴生疼,风舞过耳畔,凌乱的发丝轻扬,却依然被束缚着。好像此刻的心情,怎么也逃不过悲伤的爪。
“现在不用了。”他背身坐着,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
“我觉得我不用说了,因为也许你已经慢慢开始做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依旧疑惑不解。
“我说过——没有为什么。”男生的口气忽然温柔起来。“你记得这些话就好了。”
“哦……”她闭上了眼,又埋下了头。
“柳熙……”他试探性地叫道,轻地怕惊动了她的回忆。
“嗯?”
“慢慢试着,不去想了吧。”
“让我再温习一遍关于他的所有。”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答了这么一句。
试着把那些记忆清到回收站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最后一幕。
“对不起。”他递上了一本崭新的《北极光》。
她迟迟没有接。
因为这已不再是那本书,而你也不是那个人。
这些是没办法复制的。
这只有徒添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