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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莱杨)奥丁的春天(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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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所以,我只能说,这文有点像《错局》的官方同人。
原文地址:
http://www.jj【莱】wxc.net/onebook.p【杨】hp?novelid=975099


IP属地:湖北1楼2013-02-05 15:18回复
    一、五月六日二十三‖点五十分
    “如果我给你自‖由之身的话,你打算做什么呢?”
    说出这句话时两人的谈话已接近尾声,杨戴上了扁帽,打算从沙发上起身,闻言露‖出轻‖松的笑容。
    “叩!叩!”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会客室门上传来清脆的叩击声。
    “公爵,总参谋长求见。”里奇斯上校在门外说。
    莱因哈特皱起眉,因打扰而感到不悦,然而奥贝斯坦低沉干涩的声音已经传来。“阁下,海尼森方面发来关于杨元‖帅的消息。”
    杨微微吃惊,他与帝‖国公爵的会面并不是公开的,如果政‖府有命令应该传到旗舰休伯利安上。何况仗已经打完了,还有什么事找他?
    被称为“干冰之剑”的参谋长进入了会客室,无机质的义眼迅速从杨身上扫过,转向自己的主君,冷硬的双‖唇‖间吐出惊人的消息:“自‖由行星最高评议会宣布以叛‖国通敌罪名解除杨威利元‖帅一切职务并予以逮‖捕。”
    似乎是过了一瞬,又似乎是过了好久,杨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理由?”
    “阁下在宇‖宙‖历797年,帝‖国历488年摧毁了海尼森的12颗防护卫星,”奥贝斯坦回答,向来淡漠的语气里似乎也含有一丝嘲意,“贵国政‖府认为这是您同帝‖国里应外合攻陷海尼森的证据,要求您为战败负责。”
    这是在讽刺帝‖国连攻陷海尼森的战果都是对方拱手让来的吗?莱因哈特的第一反应是被侮辱了,然后才觉出荒谬。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同盟元‖帅——也许得加上一个‘前’字了,只见对方微蹙着眉,问道:“比克古元‖帅如何?我的部下有被牵连吗?”
    “自‖由行星同盟宇宙舰队总司令亚历山大•比克古元‖帅之前表示愿意一己承担战败责任,已被解职,目前没有他的消息。”参谋长翻‖动手上的文件,并没有拒绝回答敌将的问题,“同盟第十三舰队准将衔以上将领同样免职追责。”
    一时室内悄然无声,杨的目光深静地投‖注在不可见的某一点上,另外两人则以不同的心态无声地注视他。
    后世历‖史学家为这个自毁长城式的政令提出了多种解释,战败的同盟政‖府是单纯愚蠢地推卸责任,还是精明地误导不明真‖相的群众试图重拾民‖意,或者,用心更为险恶的,是以此向帝‖国献媚?但不管是哪一种居心,都足以促使身败名裂的特留尼西特政‖府推出战败军统帅的杨威利作为替‖罪‖羊。
    杨在后世的名声,不仅来自于高超的战斗指挥艺术,更来自于作为一个战略家的深远眼光。他躺在自己的宿舍里,仅凭几张报纸和电台的新闻就能预‖测出即将爆发的帝‖国内战和同盟政‖变。可这样的人物,精密的头脑里,居然忽略了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凶险命运的可能,实在是件令人叹息的事情。用他的部属和密友,卡介伦中将的评价来说“熟知过去,把握未来的人物,往往不清楚晚饭时会发生什么”,也许不无道理。但事实上,当时整个杨舰队的人,除了提出时态度也并不认真的先寇布之外,也都没有正视到同盟过河拆桥的可能,至少,都不相信这会发生。
    “说‘政‖府一定不会这么做’,大家未必有这么天真。”尤里安•敏兹在回忆宇‖宙‖历799年的突变时说,“只是想到了也不想去相信吧。虽然先寇布中将曾经提过,但提督是并不担心的样子,我们似乎很自然就放心了。而且,得到消息后提督很快就传来通讯下达命令,也让人觉得他早就有了应对的计划,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少年实在是高看了自己的养‖父。杨威利在宇‖宙‖历799年5月6日遇到的,确实是一个意料之外且令他措手不及的危局。
    在没有实现永久和平或出现更可靠的军事人才之前,同盟政‖府绝不会铲除杨威利。这是杨曾经得出的结论,而且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是正确的。然而,对权力和荣誉毫无兴趣的年轻元‖帅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承受了多少人的嫉妒和厌恶。而他和他的追随者,又是当‖权者眼中多么危险的障碍,以至于非要尽早厘清不可。当那些来自同盟高层各个方面的手一齐推向他的后背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挤到悬崖边上了。
    最糟糕的是自己现在正好在帝‖国的旗舰上,杨分析着。事到如今,后悔已毫无意义,而且就算再来一次,他恐怕也会照得罪人不误——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那些行为让他沦落到这个境地的。尽管只是两位互相欣赏的统帅之间的普通会面,但在这个他有着叛‖国嫌疑的关键时刻,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杨心里还有一分侥幸:也许那份命令只是特留尼西特一个人的主意,他若在旗舰还可以理论……不过如果他还在旗舰上,说不定已经被捉住了也不一定。
    身处帝‖国方控‖制还有更糟糕的影响,即他的选择更为有限了。如果在自己的旗舰上,实际掌控一个舰队的兵力,他还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但不用想都知道,帝‖国方绝对不可能放他回自己的军‖队中和他们硬碰硬的。
    情况不妙啊……被祖国通缉的名将心里这么想着,站起身来。
    “阁下,”他平静地对一直在观察他的帝‖国独‖裁者说,“能借用您的通讯设备吗?我想联‖系一下自己的旗舰。”
    莱因哈特跟着起身,含‖着一丝笑意,做了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当然可以。”


    IP属地:湖北2楼2013-02-05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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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五月七日•零点二十分
      “前面说过,杨威利的外形气质不像军人这一点已使我和同僚们深感惊讶。然而,随后目睹他和部下的联络时,我们发现,杨的部队竟然也不像军队。这并不是对其的讽刺或轻视,而是他与部下的关系确实和等级森严令行禁止的帝国部队截然不同。他和他的部下随意地互相讥讽,将领们毫不客气地对他的处境加以善意的奚落指责,但同时他们也完全不失纪律性和忠诚。在这场危机当头的谈话中,杨的每一个部下都以不同方式向司令官强调部属的名誉和生命并不足惜,一切以指挥官本人为重,而从他们的表现上看,唯一对这一观点持反对意见的,只有他们的指挥官而已……
      “当最后一名美丽女子出现时所有人都暗中吃惊,明显这是杨的恋人,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那是他的副官和未婚妻。当时那位纵横星海的元帅脸上的犹豫让我颇为感慨,但我在那温情的场景中体悟到的是更重要的一点。我瞬间领悟了他与部下的相处模式:不管是桀骜不驯却愿以命相随的防御指挥官,说话刻薄然而真心关切的事务总监,不苟言笑但忠心耿耿的老将,一心只想要维护他的侍从兵、部将、副官……他们之间的气氛正好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家庭。……”
      这是素有“艺术家提督”之称的梅克林格一级上将留下的对伯伦希尔上情况的记录。其他不同性格的将领当然会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奥贝斯坦虽不曾说出,但明显对此表示不屑:他向来是韩非和马基诺维利的信徒,认为领导者应该让部下惧怕而不是爱戴。不过,用罗严塔尔的话来说,那是因为“那个奥贝斯坦根本没有让别人爱自己的能力吧!”也曾有另一种传言说奥贝斯坦对杨舰队的组织系统表示认同:自杨以下,全是资历相似无有更优的将领,没有声望高于其他人的人物有取杨而代之的可能。但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根据那著名的“第二人无用论”推导杜撰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无论如何,在当时,奥贝斯坦对杨的态度远远说不上是友好。
      “阁下,我们凭什么相信您是真心投入公爵麾下,而不是一个与同盟合演的骗局?”他冷冷地问,“很难想象同盟自毁长城之靠。”
      “我看不出从这个骗局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杨不由苦笑,“掌握帝国军内部情报,做同盟的内应?他们向全宇宙发了公告,有了叛国的嫌疑,就算日后翻案,我也不能再得到人民完全的信任,不能像掌握军队了。如果要找内奸,从哪个方面来说我的排名都是靠后的。”
      确实没有让同盟军元帅和最高智将大材小用做间谍的道理——不仅浪费人才,而且明摆着要受帝国防范。虽然杨的本意恐怕是他的笨拙和钝感让他无法胜任“间谍”这么高技术的工作……但听众都深以为然地点了头。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杨继续道,“说实话,我已经为他们找了好几个了,都不怎么让人满意。我也不想知道了。”他顿了一下,几乎没有人看到那一瞬间他眼中黯淡的情绪。“但是,他们趁我在这里时下手,目的很明确,是把我交给帝国处置——我想,这里有向您示好的意思。阁下。”
      他向莱因哈特不是很正经地行了个礼,话语里带一丝嘲讽。
      “但我的部下不一样,评议会忙着推卸责任,对他们不会有什么顾虑。加上想要迎合帝国,更加有可能对他们施以重罚。作为已经定罪的我的部属,受到任何级别的惩罚都是有可能的,也是我无法接受的。”
      “您希望公爵保护您的部属。”奥贝斯坦得出结论,“但是,阁下,您拿什么和我们交涉?事实上,在目前的状况下,您只剩下投入公爵麾下这一种选择。就算公爵宽大收容您,也没有必要接受您的任何条件。”
      这一说辞令杨露出无奈的笑容。
      “可这不是对公爵有益无害吗?同盟此举是在向帝国献媚,如果给予宽容而非报复的回应,恐怕更有利于目前需要的稳定。另一方面,不得不说,我的部属已经是同盟最后的精锐,我相信公爵更愿意收容而非驱逐他们。最后,为什么我只有一种选择呢?我还可以回国请罪。”
      “然后您可以利用手中的资源推翻现政府,拒绝停战与我们再战——您认为我们会让您离开伯伦希尔吗?”
      这话可以说是典型的“杨威利综合症”的表现了,在座不止一位将领翻起白眼,但也有人赞同地点头。
      “您实在是高看我了,”杨平静地回道,“但是,就算我处在帝国的控制下,不也是有投降或不的两种选择吗?我并不是畏惧死亡的人。”


      IP属地:湖北6楼2013-02-0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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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所有人都为这话中的含义怔了一下,几秒钟的沉默后毕典菲尔特不可置信地大声说:“你在要挟我们?!”
        “我看不出我有什么可以要挟帝国的,”黑发元帅淡然地否认,“这只是阐明态度:如果我活着,我的部下也要一起。”
        这事实上是一种胁迫,反常的是用作要挟的是那挟持者自己的生命。在战场上它曾是座中每一个人求之不得的宝物。而现在,这宝物的主人满不在乎地把它丢在桌面上了。
        恐怕那一刻在场的没有几个人不对那坚定的守护生出敬意,但参谋长毫不为所动。
        “如果您只是为了保全部属而投效,又如何证明您的忠诚?”
        “您有什么建议吗?”杨顺从地问。
        “若是公爵要求阁下攻打海尼森或成为驻守海尼森的总督,您会执行吗?”
        杨将目光转回义眼者平板的脸上,语调中终于带上了辛辣的嘲意。
        “您不担心我带兵割据或自立为王了吗?”
        座下一片哗然,被杨击败过两次的雷内肯普高大的身躯几乎从座椅里弹出来,怒声道:“你根本没有诚意成为公爵的部下!”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杨也忍不住大声说道,尽管总以温和形象示人,但他骨子里一直是个叛逆者,而这整天的背叛阴谋七拐八弯的对话和重重包围的敌意终于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我是喝自由的水长大的,阁下。”他转身坚决地直视着莱因哈特,金发独裁者一直只是任部下提出种种刁难,没有说过话,“30分钟前我拒绝了您的邀请,我不能违心说我改变了主意,但我现在确实有求于您。如果您能让我的部属脱罪,拥有自由并获得起码的生活保障,我愿意在智略上为您尽绵薄之力。而如果不能,那么我在这里,等待着接受一个冥顽不化的失败者的命运。”


        IP属地:湖北7楼2013-02-05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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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曾听说,杨威利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在主动送曾经的同盟元帅前往伯伦希尔的将领宿舍区时,装着义眼的总参谋长平板地说,“您有什么根据认为公爵一定会按您的心意行事呢?”
          无论在哪里,奥贝斯坦一定是轻松话题和美好气氛的破坏者——知道这句话的人就已经领悟了宇宙间一半的真理。尽管杨并没有听说过这条帝国军中流传甚广的“社交公理”,但几个回合下来,他也充分了解到这位帝国远征军总参谋长的厉害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回答,“目前的情况远出我意料之外。”
          “哦?”奥贝斯坦的语气并无波动,杨几乎怀疑那单字中的嘲讽意味是通过脑电波辐射传递的,“如果不是有把握公爵一定不会杀您,您怎么敢开出这样凶险的赌注?如果您死了,谁为您的部下讨回公道呢?”
          也许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杨意识到,没有人认为他真的会甘愿就死。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不过是魔术师又一个成功的骗局。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您误会了。”他有些好笑地说,“我不了解公爵的想法,也不是在装模作样。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凶险’的赌局。”
          “怎么说?”
          “您认为我死了就没有人为我的部下洗清名誉,但您也许忽略了:他们的罪名是协从我叛国。”杨平淡地说,“如果我被帝国将领杀死在帝国旗舰上,一切不言自明。他们的罪名就不存在了。”不仅如此,政府还要拼命拉拢他们,试图重新分配这个无主的实力团体。
          这不是凶险的赌注,这是必胜的棋局。从魔术师说出那句“我有两种选择”起,无论他是生是死,他的部下都不会有任何从名誉到生命的威胁。
          “……”奥贝斯坦沉默半响,似乎在思索怎么会让一个捏在手心里的敌将掌握了主动权。本来帝国尽可以随意处置杨,也完全管不着他的部下,但不怎么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被绕进了这个二选一的游戏里。
          “您不担心您的部下为您复仇吗?”他最后说。
          “真正理解我的人知道我希望他们好好活下去。”杨平静地说,“而作为一个凡人,不能对自己的能力要求太多。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了。”
          “这样的话真不符合奇迹的名号和作为啊!”——奥贝斯坦当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是沉默地为杨打开套间的门。敬了礼,就离开了。
          杨不是很经心地回礼,看着对方灰白发色的身影离去,门边已有一队持枪的帝国士兵站岗,都以超出公务之外的奇异眼神看他。
          杨无意分辨那些士兵们的心理,他随意地冲他们点点头,关上了门。
          “暂时就这样了……”他直接找到卧室,倒在柔软的单人床上,看着头顶银灰色的金属天花板——和休伯利安上的并没有多大区别,对自己喃喃说,“看来面对死亡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的还不怎么想死呢……”
          其他的,不管是同盟,帝国,腐朽的民齤主和清廉的专政,部下的自由或独裁者的邀约……
          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IP属地:湖北9楼2013-02-05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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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五月九日•下午一点
            莱因哈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去拜访那位被自己下了另类战书的“客人”。事实上,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天,他高傲的意识里仍然怀着孩子气的不满,根本不想听到“杨威利”这三个字。但负责相关事务的副官却主动过来,以一种略微不安的态度报告说,杨想得到一些同盟的报纸。
            舰队就在海尼森附近,这也不是一个难题。莱因哈特不耐烦地表示随他去,可向来精明干练的副官依然迟疑着,有些为难地将一份5月8日的《海尼森时报》放在他案前。
            这是银河通用语版本的。头版是鲜红的大字:杨威利叛国!
            “下官不确定这适不适合杨阁下。”修特莱少将低声解释道。几天前杨与帝国诸将对峙时他也在场,和许多其它帝国将领一样,对杨抱有一份难言的敬意。
            “……”莱因哈特皱着眉迅速扫过那些浮夸的字句,耸了耸肩。“他既然要看,就让他看吧。”他冷漠地说,“我想他也知道会看到什么。”
            副官恭谨地退下去了,莱因哈特坐在原地又批复了几分关于计划让20个月大的女皇退位的无聊文件。突然把笔一掷,决定到高级军官宿舍区去转一转。
            被其实没有必要地严密监控着的C区里住着的只有曾经的同盟元帅一人。甬道前巡逻的士兵报告说房间里人行为顺从,除了书籍和饮料以外没有要求过额外的东西。
            莱因哈特让奇斯里上校呆在门外,自己按开了那扇无声的电子门。
            如果说个人确实可以影响周围环境的话,这个帝国公爵旗舰庄严华美的高级宿舍,也真的在短短两天之内,被赋予了居住者那种随意自由的气息。喝茶用的圆桌上堆叠着几本带着藏书室标记的厚皮书,揉成团的稿纸掉在地毯上,两张深色棉布沙发被拼在一起,房间的主人蜷在里面,脸上盖了张报纸,似乎睡着了。
            莱因哈特咳嗽了一声,同时考虑如果对方不醒自己该怎么办。
            但杨随即从沙发上支起身来,眼神清亮。
            “啊……抱歉,阁下。”似乎那一瞬间的警醒只是幻觉,下一刻他的目光又是平和温顺的了。“恩,请让我收拾一下。”
            “我以为你睡着了。”莱因哈特看着对方推动沙发,倒觉得尴尬。
            “我也以为会,”杨漫不经心地回答,把几个纸团踢到一边,请独裁者坐在对面,抓着头发考虑了一下,递给对方一罐罐装红茶。“我一向把午睡当人生大事……不过也许这几天睡够了,反倒睡不着。”
            他把那张滑落在地的报纸捡起来,不是很仔细地叠回去,扔在桌边一沓类似的报刊间。莱因哈特注意到一闪而过的红色标题,认出就是修特莱拿来请示他的那份《海尼森时报》。
            莱因哈特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态来这里的了,但确定和这份报纸有关。
            难道我是专程来挖苦他的吗?他惊异地问自己。来讽刺他的痛苦?我最尊敬的敌人?
            杨误会了他盯在报纸上的目光。
            “多年来一直因为远超过实际的赞誉而烦恼,”他自嘲地说,把报纸递给莱因哈特,“终于有一次被塑造成反面角色了。”
            莱因哈特接过来,没有再看的心思,只是捏在手里。
            “我记得你上次对我说,独裁的暴政可以推卸给个人,民齤主制的错误却要所有人民一起承担。”他注视着对方无波的黑眼睛,“可是,像这样,”他挥了挥报纸,“你的人民把责任推到你头上了。
            “这就是你们失败的原因,不是吗?永远的争执,推诿,拖延,没有人能下达命令,也就没有人想承担责任。”
            “这么说太苛刻了,”杨苦笑道,“抛开责任不提,当我们提到民齤主的时候,最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个人意见的表达。我不能因为报纸表达了不合我意的观点就否定它们的表达。也许我们的分歧也在这里:您会因为100种观点中有错误的10条而禁言所有,但就我来说,为了那百种声音中可能正确的一句话,我必须忍受其余。”
            “他们正在玷污的是你的名誉!”
            “我或许不同意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杨回答,“但我誓死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利。”
            I


            IP属地:湖北10楼2013-02-05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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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因哈特几乎想向他翻白眼。
              “我曾经听说过一位地球时代的政治家,”他说,“在一场对他进行的全民审判中,一个不认识他的人请他帮忙投票。尽管那张票是不利于他的,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
              杨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会意的光彩。“古希腊雅典,阿里斯提德。”他低声说,“他在那场审判中被驱逐出城邦。”
              “我假设这是你欣赏的行为?”莱因哈特问道,“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人民’,即使他们愚昧且盲从?”
              “我不认为——”杨抗议道。
              “那个投票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他!”莱因哈特径直继续,“也许是道听途说,也许是随意的选择,也许是受他的政敌煽动蛊惑——那张票也许根本就不代表人民认真、自主的思想,不是吗?”
              “也许它代表。”杨说,“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权力代替他们做出选择,您的意思是他应该把票投向有利自己的一边?”
              “我想他至少可以说服对方改变主意。”莱因哈特回敬道,因为对方口吻中微妙的嘲意而恼火,“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或者确实他的存在对国家有好处。那么他任由不明真相的群众把自己赶出去,不只是对自身,也是对整个国家和人民的不负责任。”
              杨深思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有时,我确实觉得专制的诞生来自于独裁者对全体人民的责任感,他们相信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处理好世界……但你看,”他慢慢地说,无意识地略去了敬语,“也许他的主张是正确的,也许他留下来有益于大众,但在结果已经揭晓之前,谁能证明这点呢?就凭他的自信吗?他对自己的认识一定是正确的吗?为什么不把裁决交给更多和更综合的看法呢?任何人都可以自诩自己有益于世界,但最终唯一能证实他们的,只有历史和人民。”
              “……照这么说来,你既要求每个人都表达自己的观点,又要求他们不能肯定自己的观点,未免太矛盾了。”
              “我当然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不应该把它强加给别人。”
              “啊,我已经体会到了。”
              语气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悻悻然,莱因哈特向后靠在沙发上。
              杨闻言有些不自在。他前一秒钟还像个严肃的哲学家,这会儿竟然孩子似地微微脸红了。
              “我知道我应当感谢您,阁下。”他真诚地说,“您没有必要和我浪费时间。”
              “我知道,”莱因哈特兴味阑珊地说,“鉴于我又一次失败了……”
              “不过,”他把那份报纸扔回对方膝上,“既然你自己都不为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愤怒,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纸张落下,发出咔嚓的轻响。那一刻,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在独裁者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里,曾经的同盟元帅只是淡漠地抿紧了唇。
              “目前帝国还没有完全消化同盟的能力。”当天晚上,参谋长送来了行政专家们讨论的结果,“最优方式是给予自治的名义,同时要求赔偿军费,缴纳岁贡和解除军事武装,另外派遣帝国驻军。”
              “不能完全征服,太不过瘾了。”莱因哈特不是很认真地喃喃说,哗啦啦地翻动那份纸质,“你的观点,奥贝斯坦?”
              “下官个人赞同这一结论,”参谋长严谨地回答,“目前使同盟名义上完全灭亡为时尚早,帝国不需要130亿仇视的人民。但同时应该采取行动恶化他们的财政状况。”
              “那就提高岁贡吧,”莱因哈特漫不经心地回答,递回文件,把灿金色的额发掠到一边,“去掉了军事开支,财政会更加宽裕吧?没必要让他们过得太舒心了。”
              参谋长平板地点头,在文件夹上记了几句,突然说,“如果您心有不甘,大可在帝国巩固后撕毁条约再来。”
              莱因哈特略带惊讶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属下一眼。“我当然知道,”他说,“是要把整个宇宙都踩在脚下的。”
              23岁的年轻人,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不是雄心或憧憬,只是理所当然。
              参谋长义眼里的光芒闪了闪。
              “是。”他应道。
              但当帝国远征军总参谋长从主君豪华的办公舱退出时,他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询。
              “可是,宇宙间是不是真的存在可以被毁灭,却永远不能征服的东西呢?”
              “……阁下,”奥贝斯坦停下脚步,转身回答,“如果您已经掌控了可以毁灭它的力量,那么,它愿不愿意屈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IP属地:湖北11楼2013-02-05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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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很焦躁,他判断。但不明白为什么。
                “什么也没想。”他陈述道。
                他当然没说实话,但他也觉得没有必要把心事说出来。他只是回忆伊谢尔伦的阳光和损友,完全无关于什么谋略机巧。
                “只是在发呆。”
                如果奥贝斯坦在场,大概可以表示他对杨“骄傲”的评价得到一个例证:尽管身处对方绝对控制之下,尽管明知莱因哈特情绪不平,杨依然不愿,或者是不屑为了迎合对方给出一个更顺从的答复。
                莱因哈特的目光更冷了。
                “是吗。”他说。
                杨微微蹙起眉,但他当然没有立场问对方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只是带着点探询地回视那双凛冽的冰蓝色眼睛。
                于是莱因哈特再次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一些。
                “你在想同盟么?”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他下意识地否认,然而过于迅速的回答和怔忪的表情已明显暴露了真实。
                “看来你只擅长在战场上欺骗别人。”
                莱因哈特不带任何笑意地评价道,方才那一丝柔软又消失了。
                杨有些狼狈。
                “我,”他尴尬地,同时多少有些恼火地申辩道,“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而你连这种完全不重要的事情都不愿说实话!”对方比他还要恼火,事实上,莱因哈特看起来既愤怒又失望,“那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只不过问问你在想什么!”
                “这是个私人问题!”
                “难道你要我问你同盟的军备数据吗?!”
                杨的目光也变冷了。
                “您的确用不着问我,公爵大人。”他平静地说,“如今您对此的了解恐怕比我还多。”
                莱因哈特张了张嘴,没说话。
                “既然您没什么能从我这里知道的,请容在下先行告退。”
                杨站起身。
                “站住。”
                莱因哈特说。
                “我看不出我在这里对您还有什么帮助。”杨径自拿起桌上的书,把空椅子推回桌前。
                “对不起。”莱因哈特说。
                他有很久没有向人道歉了,也许他从没向人道歉过。他身边包围着那些他不愿道歉的人,他不屑道歉的人,他根本用不着道歉的人。姐姐会生气,但总是会原谅他,而吉尔菲艾斯……不管到底是谁的错,吉尔菲艾斯都会先道歉的。
                可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作出表示,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了。
                “很抱歉。”他再次说,看着那双深沉的黑眼睛——那里面似乎有一丝讶异的闪光,“我不应该,我不是想屈辱你。”
                杨看着他,但站着没动。
                “您有这个权力。”他平淡地说。
                “我不想这样用它,“莱因哈特简单地回答,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神情诚挚。
                “请坐。”
                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重新拉开椅子坐下。
                “你有时让我很惊奇。”他轻声说,交叠着手指。
                “而你一直都是。”莱因哈特露出轻松些的笑意,“所以我真的想弄清楚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哪件事?”
                “我把你带回帝国,”莱因哈特干脆地说,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我想知道你自己的看法。”
                他牢牢看进那双深邃的黑眸。
                “如果让你自己选,你更愿意死吗?”
                你更愿意死吗?
                杨略微吃惊,还有一点微妙的滑稽感:我看上去那么像甘愿以身殉国的名将吗?他倒也忘了自己曾经几次陷入的灰色情绪。
                “如果我更愿意死,您怎么做?”他好奇地问,估计对方会不会生气。
                莱因哈特想都没想。
                “我还是带走你。”他坚定地说,“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而且我一定会成功。”
                真是令人佩服,杨苦笑一下,“那您问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莱因哈特却很认真,他不太自然地偏头看向一边,“我得知道你怎么想才能收服你。”
                喂喂喂……杨几乎要哀号出声……我明明向你投效,你自己不要我……这到底要怎么样啊!
                “命令我跪下。”他有些厌烦地建议道,“您早就可以。”
                莱因哈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刚才叫你站住,你听了吗?”
                杨一时语塞。“那不一样。”他说,“其实您也很清楚……”
                “是的,”莱因哈特打断他,锐利的目光打在他脸上,“威胁你,逼迫你,命令你,你会服从我,我很清楚。但是,就像你刚才转身离开时一样。你心里,完全不在乎我的命令——我不要那个。”
                我要使你臣服于我,从头脑到心灵。
                杨看着他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阁下,”他语气里有一丝疲惫,“回答您的问题。我不情愿来帝国,但我对‘目前活着’这个事实表示满意。”
                “您是对的,”他抬手遮住眼睛,黑发垂落在手背上,“您会成功,有一天我会屈服的……我恐怕无法承受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您。”
                “只是,”他放下手看过来,莱因哈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坚持,脆弱,无奈。
                “您非要这毫无意义的屈服干什么呢?”
                当然是有意义的。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时,莱因哈特想,这是他生命中大部,或者是全部意义之所在:攻克不陷的堡垒,踏破难攻的要塞,当然,也包括征服宇宙中最高傲的心。
                然而给桀骜的苍鹰系上锁链之后,又拿它干什么呢?如果它不再试图扑杀撕咬,也拒绝飞鸣?
                不会的,他对自己说,既然是被驯服,那自然是愿意为我而飞的。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本来想问:你在想念同盟,你是不是恨我呢?
                但既然可以征服,这种抽象的问题,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IP属地:湖北16楼2013-02-05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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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骗子的承诺
                  如果要为“命运”一词做解释,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已经接受不幸现实的人扔进更深的泥潭里的讨厌东西。这样的感想对请自己喝红茶的大公妃来说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所以当被问及“您好像有心事”时,杨选择尽量委婉地回答:“我在想,要是皇帝不担心我会泄露您的住址,是不是因为在他眼里我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这话仍然是相当的煞风景,得到了略带嗔怪的注视。
                  “我以为您会认为这是莱因哈特的信任,而不是把这里当做坟场。”
                  有美人在当然不是。如果是先寇布大概会这么回答。可惜杨只学到了那些油嘴滑舌的下属们不讨人喜欢的方面:毫无必要地坦诚。
                  “我完全不觉得我有什么能让他信任的地方。”
                  如果杨的部下在,会立刻作证说他现在这种挠着头发有些困惑的样子给予部属强烈的安心感。可惜这是在帝国,无论是立场,战绩,还是极具迷惑性的“完全不像军人”的外表,都只会让和他不熟悉的人产生戒备才对。
                  “我和莱茵…莱因哈特见了三次,没有一次是愉快收场的。”他对倾听的大公妃说,虽然对自己的处境多了一层担忧,但还是很高兴有人能听自己随便说些什么,“有两次他被我气走了,第三次我气得差点走了……完全不是什么友好相处或者惺惺相惜的样子吧?”
                  安妮罗杰有些诧异地眨着眼睛。
                  “很有趣,”她微笑着说,让一个暗金色短发的小男孩续上茶点。“我能知道是怎样的争吵吗?”
                  ……
                  有人陪伴的时间果然过得很快。当杨无意中望向窗外发现已日色西沉。他心里舍不得这个温馨又舒适的小茶厅,但还是起身告辞。安妮罗杰让那个12岁的男孩送他回去,并问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吃了好几份的一种海绵蛋糕。杨早已对机器制作的食物深恶痛绝,相当诚挚地恭维说:“今天开始喜欢的。”
                  “喂!”走在光线逐渐黯淡的林间小道上时,给他带路的孩子语气恶劣地问道,“你是谁呀?”
                  杨早已觉得这孩子有些像小时候的尤里安。他也不在乎对方话中敌意,很和气地回答:“我叫杨威利。”
                  孩子一副“那是谁?不要骗我不然要你好看”的神气:“干什么的?”
                  若是波布兰估计要放声大笑,但杨从没有自己是宇宙最知名军人的自觉,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下。
                  “恩,现在的话……”他半开玩笑地说,“帝国的囚犯?”
                  孩子的眼神简直像匕齤首一样寒光闪闪。
                  “你犯的是什么罪?”
                  那可就多了……杨把手枕在脑后,心不在焉地想。欺骗,掠夺财物,剥夺生命……有了为国家的名义这些人类最痛恨的所为都能成为荣誉,但有什么能掩盖过黑暗的本质呢……
                  他神游天外,孩子却断定他是干了坏事不敢承认。
                  “难道是杀人?!”
                  “呦,这也是其一吧。”杨漫不经心地应道,仰头看着树枝间隙中微微露出蓝紫色的穹天。
                  孩子紧张得有些发抖,但还是要完成什么严峻任务似地大声喝问道:“几个人?”
                  杨侧头对孩子露出一个略带落寞的微笑。
                  “最近的一次,一百六十万。”
                  这还只是最狭义的巴米利恩战场上莱茵哈特和缪拉舰队的死亡人数,加上伤残还要多。若是从放弃伊谢尔伦进行逐个击破的游击战开始,则整场战役里帝国伤亡人数绝对要超过五百万。同盟的死伤人数杨没有算进去,这不是想要为自己脱罪,而是觉得把帝国的所为也揽到自己头上,是过于自负了。
                  不过,他说的大实话,却把以为自己被耍了的孩子给激怒了。
                  “不要和我开玩笑!你这个骗子!”孩子大声说,气势汹汹地握紧双拳,“我就知道你没有一句真话!我要告诉安妮罗杰夫人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
                  “你是想要接近夫人才跑到这里来的吧?装成你认识夫人的弟弟的样子!不要以为夫人被你骗过去就得意了!我会保护她的!!”
                  “……”
                  杨真是哭笑不得,同时有种莫名的喜感:连威名赫赫白手夺下帝国皇座的莱因哈特,在这一心护主的小男孩眼里也不过是“夫人的弟弟”。这么说来,他被赐予“骗子”名号,还是相当给面子的。
                  “咳,”他试图解释,“我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
                  “你还想说见到夫人是不情愿的吗?!”孩子更愤怒了。
                  “……”也就是说,敢说不仰慕你家夫人,也是要被指责的吧?
                  “快说!我要把你的罪行告诉夫人!”
                  “我说什么啊。”杨苦笑道,“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坏人呢?”
                  男孩停住了,他们已经来到了树林边缘,逐渐升起的星辰微光中可以看见山坡上杨的住宅。
                  “你难道不知道夫人每次提起弟弟,都会难过吗?”
                  杨颇为意外地看着咬着嘴唇的小男孩,男孩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着薄薄的泪光。
                  “我们服侍夫人的人都能感觉到。别看她笑着,其实可难过了。那个莱因哈特从来不来看望夫人,夫人也不去见他。夫人有时候摸着我的头发说‘莱因哈特的头发要再亮一点儿’……那语气太让人伤心了……”
                  “还有你这个混蛋!”男孩擦了一把眼睛,狠狠地瞪着杨,“突然跑来打扰夫人也就算了。还偏偏要和夫人讲弟弟的事情!夫人听了你的故事又难过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又让他想起弟弟!要是夫人哭了,我和你没完!!”
                  “……”杨有一股脑儿的疑问,关于这个庞大帝国的年轻皇帝和隐居的大公妃。但是在这个边故作凶恶边掉眼泪的小男孩面前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蹲下来给男孩递了一张纸巾,男孩嫌弃地把他的手甩到一边。
                  “恩,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肯拉特。”
                  “好吧,肯拉特。”杨叹了口气,他想说“别哭了”,又怕刺激了这个傲气小家伙的自尊心,一时苦恼到底该说什么,“这样……很抱歉我不知道关于大公妃…安妮罗杰夫人和莱因哈特的事情。我住在这里暂时不能搬走,但是我会努力不让夫人伤心的,可以吗?”
                  男孩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带着鼻音说。
                  “说话要算话。”
                  “恩。”杨微微一笑,伸手给孩子,手心里洒满星光。“我发誓。”
                  男孩抽抽鼻子,把手和他拍了一下。他似乎安心了一会儿,又怀疑地抬起眼睛。
                  “可你是个骗子。”
                  “……”
                  “骗子发的誓不算的。”
                  “……其实我不是骗子。”
                  “你说你杀了一百六十万人,是真的吗?”
                  “还要多的多呢。”
                  “你果然是个骗子。”
                  “……”


                  IP属地:湖北24楼2013-02-05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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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不解地皱起眉。
                    “都不是我的风格。”他说,“我对假饰情感毫无兴趣。”
                    “那么,只能说您对‘冒犯’的定义比大多数人都要严苛了。”罗严塔尔话语里尖锐的嘲意似乎要戳穿所有虚伪的言辞。“因为上一次见面时,我可是抱着明显的恶意与您对话的。”
                    这个直接的提醒终于点亮了杨昏暗的记忆仓库。
                    “啊,”他恍然道,“原来您是……”
                    “不是吧,”对方却先开口打断了他,表情是难得的有些惊诧,“你是真的忘了?!”
                    在这种情况下,好像不能说:“对不起,您给我的印象不深,我其实不记得和您说了什么”这样的话。于是杨只好沉默地啜了口茶打算混过去,可惜罗严塔尔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并大以为乐。
                    “帝国军所有将领都打破了脑袋想要见到魔术师,”他摇着头,几乎是幸灾乐祸地说,“而奇迹杨根本没浪费时间去注意他们——真是一个打击。单从这点上,您就击败我们了。”
                    杨显而易见的尴尬。
                    “我绝对不是轻视您。”他试图解释,“我只是,恩,记性不太好。”但随即自己也觉得太拙劣,不由脸红地挠起头发,“恩,我是说,可能当时……”
                    他挫败地停止了徒劳的挽回,因为对坐的英俊男子已按着扶手大笑起来。
                    “您真有意思。”罗严塔尔兴味盎然地说,“我上次与您对话时觉得触犯了一位智者,现在又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孩子……您是怎么把这两种态度都表现得如此自然的呢?”
                    这话语里如此直白的质疑和称许都令杨更加尴尬。
                    “我不觉得……”
                    他没说完,对面的男子突然倾身向他靠过来。杨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撞上了椅背。只得直直地盯着面前他第一次清楚观察到的那双奇异的眼睛——一只幽黑,一只湛蓝。
                    “怎么,您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自己却要满不在乎地离开么?”男人用危险低沉的调子在他耳边说,“我有些明白皇帝陛下的执念了。既然您的记忆力不好,那么,能让您留下印象的,必然是极不寻常的人和事了?”
                    “请相信,您已经令我印象深刻。”杨在那炙热目光的逼视下勉强回答,“但这和罗严克拉姆皇帝没什么关系。”
                    “罗严克拉姆皇帝。”帝国元帅以一种作为臣属过于大胆的奇异语调说着,松手坐回了原位,但目光仍紧盯在杨脸上。“您认为他不是以这种猎奇的态度对待您的吗?您已从心理上被征服而对陛下抱有好感,还是,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关在笼子里等待玩弄的猎物呢?”
                    杨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很遗憾,我对您的两种设问都没有好感。”
                    “噢?那您能提出什么别的解释了?被困在黄金狮子爪下的魔术师?”
                    “您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这句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罗严塔尔挑起眉毛。
                    “哦,看来再不走又要自取其辱了,虽然我倒是挺想看看您上次黑色闪电般的眼神……您确实对不同人给不同回应,不是吗?”
                    “我觉得这是常识,有礼貌的人当然值得有礼貌的对待。”
                    “可不是人人都这么温顺又坚硬的,魔术师。”对方带着笑意起身,“您既然出现在这里,看来皇帝陛下也看出你吃软不吃硬,打算换一种方式驯服您。作为臣子我要祝他成功。不过同时,”他拉开门,留下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
                    “阁下,我祝您好运。”
                    门关上了。
                    杨仍然坐在椅子里。他看着对面的空椅子,无意识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


                    IP属地:湖北27楼2013-02-05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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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出色的理由
                      奈特哈尔•缪拉一级上将。
                      杨以非常狼狈的姿态从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爬坐起来时认出了吃惊地向他跑过来的对方。他思虑过深,又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刚才听到有声音时猛地起身,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而这个过程中砂色头发的年轻将领完全没来得及帮上忙。
                      “不不,不是你的错。”杨一边抽着气揉着被撞痛的膝盖,一边对半跪在身边不断道歉的对方说。“我向来是这样,在平地走路也能绊倒的——虽然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觉悟,但把它怪到别人头上就太过分了。”
                      “您……”年轻的一级上将似乎不太认同这个拙劣的玩笑,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看上去有这么不经摔吗?”
                      这也是个笑话,但缪拉显然不擅长领会杨这种类型的人的问句。他以课堂上优绩生的认真态度回答:“您看上去确实不够结实,虽然气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些了。”
                      “……”
                      被帝国提督中最不属于“猛将型”的人——虽然缪拉得到这样的评价更多是因为性格而不是外表或战绩——评价为“不够结实”,杨的没有军人样真是可见一斑了。如果杨知道对方其实心中还压下了一句“而且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估计会高兴的。因为年轻提督还没有30岁。可惜缪拉出于礼节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好在杨对自己的形象有着远比对摔跤能力还高的觉悟,只是尴尬一笑,回忆起所谓“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然后更加尴尬地意识到,“上次”和缪拉“见面”时,是在伯伦希尔的会议厅里,当时这位浅色眼睛和发色的高大将领正拿光速枪指着他。
                      “在那种情况下,气色怎么也不会好的吧?”杨不由低声嘀咕起来。想到接连三个月耗尽心神的谋算,最后十二天近乎不眠不休的激斗,好不容易从胜利女神手中掰回胜局又遭遇当头一棒的停战也就算了,背后竟然又挨了一刀,不仅把向往已久的美好前景敲了个粉碎,还要自己把命押上去。
                      在这样的境遇下都没爆发过一次,我的脾气已经是很好了吧?
                      他抱怨自己境遇的悲惨,缪拉却自然地理解为“要被人杀掉了,脸色当然不会好”,不由大感歉疚。
                      “很抱歉当时的情况,在下……”
                      杨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就像我自己要摔倒一样,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呢?”一边想着“这位提督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一边试图起身,杨看着对方带着歉意的浅色眼睛,不由想到了尤里安。“如果真的让你的手被迫沾上不必要的血,我才是在地下也应该忏悔的那个吧?”
                      有着柔软黑发的魔术师,发着呆的样子显得笨拙甚至稚气,但在说到“不必要的流血”和“忏悔”时。脸上静谧的神情,却正如那天在晃动的枪口下看到的一样,让人有种冲动,想要跟在他身后,以发自内心的敬意唤他“阁下”。
                      缪拉把坐在地上的杨扶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倒没有“自己不经意把对方感动了”这样的认知,他拉拉衣服上的皱痕,问道:“您是来找我的吗?”
                      “是的——请您不要对我用敬语。”年轻将领迅速回答,“陛下临时和本部总长去了军港,让我转告您。并且如果您愿意的话陪您出去转转。陛下说,您可能会对奥丁国立图书馆感兴趣。”
                      听这番话时杨脸上划过非常复杂的神情,但缪拉没能辨认出具体是什么,而随后杨只是很自然地问:“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事实上下官今天正好轮假。”年轻提督笑着回答,“而且我相信这一定会让大部分前辈嫉妒得痛心疾首的。”
                      认真追究起来的话,也是在找不到几个比缪拉更合适的地陪了。帝国诸将似乎都具有极强烈的存在感及特色,除了米达麦亚可以提着食材和花束轻松转过街角,别的,都是难以被想象穿着休闲服带着遮阳帽走在步行街上的吧?
                      “我曾经看到过军务尚书晚上去熟食店为爱犬买鸡肉。”缪拉告诉发出上述感慨的杨,年轻提督穿着米色条纹的短袖和白色长裤,挺拔的身姿和温暖的笑容招来无数女孩的目光,“当然他是穿着军服的,不过其他的顾客也并没有被他吓到呢。”
                      I


                      IP属地:湖北29楼2013-02-05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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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垂死者的力量
                        帝国的年轻皇帝穿过邱梅尔宅邸的大门时,就感到微妙的不安。这是一种奇特,却并不陌生的感觉。轻微的战栗在血管里流动,像是每一次看着战舰屏幕上黑暗的宇宙空间被逐渐靠近的人工光源点亮,这是身体的本能在发出警告——危险来临的感觉。
                        莱因哈特略微皱眉,他并不是重视直觉超过理智的人。这所缺乏生气的宅邸不应该会对他造成威胁,因为它的主人近于垂死,早已与野心或权欲无缘了。
                        虽说有这样的认知,莱因哈特还是侧头探询地看了跟在他身后的前同盟元帅一眼。黑发提督正有些冷淡地注视着贵族庭院里两株参天的古老榆树,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疑问的眼神。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莱因哈特轻轻摇头。跟随坐在电动轮椅里的男爵殷切的引领,缓步步入榆荫覆盖的中庭。
                        如果再有类似的机会,帝国皇帝一定会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而非向杨威利求证。不过,这领悟的到来已是在那一度表现得极为谦恭的病人向他们挥舞手中的杰服粒子爆炸装置之后了。
                        “皇帝陛下——这位全宇宙的支配者,全人类的统治者,出生在徒具贵族之名的贫穷家庭却能蹿升至皇帝之尊的当代伟人,你现在感觉如何?”
                        尽管充满了讽刺的毒液,挟持者的声带却不能承受这样过于冗长急切的语言,使主人痉挛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对于一直把命运牢牢驾驭在自己膝下,不祈求胜利女神的青睐而是命令女神向他献上胜利的银河霸主,看到自己的生命竟决定在一个话都说不完整的垂死之人手里,唯一的感想只是荒唐可笑。但在莱因哈特开口嘲讽之前,挟持者的枪口已调转了方向。似乎是因为到手的猎物远超过最大预期,拙劣的猎人已被狂热的满足感膨胀得头昏目眩了。
                        “杨元帅——宇宙最高智将,银河中的魔术师,连皇帝陛下都没能成功战胜的人,你又感觉如何?”
                        希尔德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移动着。
                        原本是自己为表弟请求的觐见殊荣,却成为用心不良者刺杀皇帝的机会。此刻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忧可能受到的责罚,如何让在场的人活着走出这个庭院,才是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海因里希正面对着皇帝和前同盟元帅发表半疯狂的演说,希尔德借着身前修特莱中将的遮挡,尽量保持着毫无动静的姿态,在裙装口袋里按下了通讯器的快捷键按钮。
                        尽管刚创建不久的王朝从未发生过类似险情,皇帝的首席秘书官却一直以女性特有的缜密考虑到各种特殊情况。在繁多的事务中,她的通讯器一直是静音模式,并始终把首都防卫指挥官克斯拉一级上将的联络方式设定为快捷键。
                        因为不能让在场的表弟觉察到与外界的联络,希尔德在通讯器发出接通震动时迅速切断了通讯。她让目光焦灼地紧跟着挟持者,同时手上不停地再次接通并挂断通讯。
                        克斯拉一定能从代表皇帝本人的秘书官频繁又不停中断的联络中意识到异常。但是无论是得知皇帝的下落还是调动宪兵前来,都需要时间。
                        时间。希尔德在对方试图回拨时果断地关闭了通讯器,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站在自己对角,直面着挟持者的金发皇帝和黑发元帅。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如果有一本书专门编辑历史上伟人的临终言语,一定能吸引很多人的兴趣。爱情,仇恨,理想,忏悔或执迷不悟,超脱或畏惧死亡,有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仍专注于未尽的事业,也有人完全是因为心愿得逞而迎接新的旅程。遗言确实是最体现人的性格。当然,被迫讲述临终感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吗,元帅阁下。”病人的嘴唇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眼睛因恶意而泛红。他的疾病似乎已完全从身体转化到头脑中了,这使他爆发出一串平日里不管在体力还是精神上都无法完成的高亢演说。
                        “当我在门口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定是奥丁大神回应了我的恳求。不止是皇帝陛下,他要让我在临死前掌握所有没有人能掌握的东西。宇宙里的两颗恒星,影响历史的存在,没有人能战胜的人——你们都在我手心里了!
                        “现在,告诉我!元帅阁下,皇帝陛下!伟人们!!告诉我这个卑微的小人物,你们临死前都在想什么?!”
                        -第二部·在奥丁·完 -
                        -ALL FIN-


                        IP属地:湖北35楼2013-02-0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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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Ⅰ】全文大纲
                          【具体的章节提纲已经佚失了】
                          第一卷在伯伦希尔上(时间式标题)
                          第二卷在奥丁(定语名词式)
                          第三卷在弗洛依丁山庄(诗歌式标题)
                          1.沉思者在暮色中醒来
                          2.和风拂过秋日的湖畔
                          3.晨星柔声呢喃着私语
                          4.流光依偎在暗影的情怀
                          5.谁在梦里看到银河
                          6.金色旗帜席卷而过
                          7.光之桥上星辰在呼喊
                          8.既是光辉终将陨落
                          9.谁在梦外手捧星光
                          10.恒星从不变更方向
                          11.寂寞沙上凋零着鲜血
                          12.绿林深处泉声幽漾


                          IP属地:湖北36楼2013-02-05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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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接上卷,杨在邱梅尔事齤件中被误伤(上卷末尾在性命攸关情况下两人有一定的加深理解),在弗洛依丁庄园修养,与安妮和莱有了更多沟通。同时同盟政局更动荡,梅尔卡兹部情况曝光……具体的我不记得了……总之3好像是杨收到了来自同盟的秘密信息,4是以奥贝斯坦为主的帝国对杨的怀疑,两国之间关系再度绷紧,但奥因为邱梅尔事齤件的关系对杨产生了有限的敬意,所以没有过分。5是杨做出了决定。然后在新年晚会上杨与莱茵哈特进行了模拟对战,他出乎意料地提出自己单独对抗帝国诸将,以一比十的舰队力量守卫伊谢尔伦。6,7,8都是讲这个的,具体情况与原作类似,杨凭借地形优势与莱呈僵持态势,在战斗过程中他反复询问莱是否愿意停战,莱都给予否定答复。在凌晨时,代表米达麦亚的旗舰在模拟攻势中被炸毁,莱大受触动,同意和局。杨随即昏过去了(……抱歉弱受了)。9是莱杨的对话,有晦涩的感情戏吧(这剧中到底JQ在哪里……)
                            10是杨成功与同盟方面接触,基于帝国明显要找茬动武的形式,打算扛起反抗的大旗,他想到了莱,略有歉意,但是没有犹豫;同时莱正在与部下讨论对同盟的战争,他也想到了杨,略有歉意,但是没有犹豫(……感情真的顶毛用……)。11是战争前奏,关于同盟的,和莱一些心理活动,他知道已经和杨分道扬镳了。12是杨使了啥啥计策(对不起我忘了)溜了,结果在同盟等人来接他的时候,安妮正和他在一起,安妮无法忍受弟弟再一次与重要的人擦肩而过,以按响警报器为威胁,跟杨一起上了飞行器(可扯了吧,姐姐才是真正王霸之气……)。
                            第四卷·从伊谢尔伦到海尼森:
                            没有设定过具体章节。大体先是安与伊谢尔伦党在太空里鸡飞狗跳的生活(……),安杨关于感情问题的讨论,由于讨论的是莱杨的问题,吓坏了一众听墙角者(……)。好像菲姐姐有打酱油,然后酱油了(喂),然后是杨第二次夺取要塞和备战诸事宜。同时莱发出宣战通告,原作中有过,其中公布了同盟抛弃杨的事,同盟政府威信大失。然而战争迫在眉睫,同盟仍然必须出战。(顺便说一句,莱以为姐姐和杨私奔了……你们懂的……)
                            此时杨在伊谢尔伦,借助艾尔法西尔的渠道同样发了一份全银河公告(这其实是整篇文章的构想中我除了第三卷的模拟对战外最想写的部分,但也是我弃了它的原因,不过现在说也没用),他承认帝国已经占据压倒性优势,同盟丧失合法性,然而意识形态之争不可避免。他向公众展示了新年之夜与莱的模拟对战结果(一位帝国元帅和六位一级上将战死),警告困兽之斗对帝国造成的巨大损失。他提出建议通过帝国,同盟,艾尔三方和平谈判解决这一争端,帝国和平收入同盟,民齤主支持者在艾尔保持独立。最后他表示,如果帝国坚持不给自由一线生机,他将率部抗争到最后一刻。(好像新闻联播……)
                            公告发布,同盟表示接受谈判建议,莱一度因为愤怒而坚持作战,最后被奥贝斯坦说服,宇宙历801年冬天,三方代表在海尼森进行和谈。
                            第五卷·奥丁的春天:
                            咳,其实此剧可悲可喜……我最初的设计是和谈顺利完成,然后杨被愤怒的同盟爱国者暗杀了(……),后来的设计是没死(泥垢……),但是愤怒的同盟爱国者这个不是为了虐而故意搞出来的,我觉得理论上应该存在。毕竟到底是国家重要还是人民重要实在是见仁见智的,杨如果真的成功促成了和平谈判,在历史上的评价也会是人道和民齤主的火炬,国家和民族的罪人。总之和谈时莱杨各怀心事,莱觉得杨和姐姐在一起了,自己不应该插足,表现得非常冷淡。由于他们之前实在比较含蓄(……),以致于杨以为他们的感情是单方面的。于是眼看着又要天涯陌路了,姐姐忍无可忍地冲去教训了莱一顿。
                            然后莱正打算去表白,听说杨被暗杀了(……我到底是多阴暗)。
                            但是杨没有死啦!他被送到帝国治疗,于是他们在故事开始的地方在一起了!END!


                            IP属地:湖北37楼2013-02-05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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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有一会儿没说话。
                              “这是个弄险的计划,”他说,“需要先寇布和他的陆战队的支持。先寇布问我想得到这个胜利的原因是什么……”
                              【“在这个年纪被称为阁下,对我来说已经很够了。”杨回答,“我要拿下要塞,是因为控制了伊谢尔伦就控制了对帝国作战的主动权,切断了帝国军侵攻的唯一路线。帝国分裂在即,这是一个争取和平的绝佳机会。只要同盟方面不要做出逆侵攻的傻事,两军就无法发生至少是大规模的冲突。我们就可以期待暂时的和平。”
                              “又能有多久的和平呢?”
                              “一代人又能控制多少事呢?”杨看着上校锐利的灰眼睛,平静地反问。“人类的历史上原本就没有永久的和平。所以我也不会有如此的期许。但是却可能会有短暂和平的岁月。短短数十年内的和平,也要比纵然是这十分之一期间的战乱要好上几万倍。几十年的和平,已经是我们能留给后代最好的遗产了。”
                              “我要和平。”他总结道,“我家中有个十四岁的男孩,我不想看到这孩子被送上战场。”】②
                              “你不想让我上战场……”莱因哈特重复道,他盯着黄昏下两人拉长的影子。“你是同盟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你却不想打仗?”
                              “我是两百年来最年轻的大规模杀人者,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杨看着身边的孩子,“你想当军人,是吗?”
                              孩子不说话。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职业。”杨说,“你……”
                              “我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教!”孩子硬邦邦地说。
                              “和平……”
                              “和平不过是无能不是一个人的最大罪过的时代!”莱因哈特猛然抬头,声音尖锐。“现在是最好的时期!如果在帝国,你可以夺取皇位。在同盟,你可以通过对外胜利控制军队掌握强权。你有这样的军事才能,你却只想着把自己关在宇宙这一边,安安静静地等机会过去,只是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和平’?!
                              “——真是太可笑了!”
                              孩子恨恨地瞪了被震住的监护人一眼,飞快地向前跑去。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那孩子知道你是要领着半个舰队的残兵败将去拿下拥有银河系最强火力和整个舰队机动力量的要塞,可能就顾不上和你置气了。”阿历克斯•卡介伦少将——就是杨口中那个一个玩笑搞出一个儿子的损友,也是杨在士官学校的学长,中立派青年将官中的一员。一边把西洋棋的棋子向前移了一步,一边戏谑地说,“你是无所谓呢,还是真的不知道整个本部的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和他对局的正是被生气的养子锁在家门外,不得不去找老友借宿的杨。他拖着下巴,军帽下的头发乱糟糟的,如果说在本部的气氛下他看上去就不像是年轻有为的高级将领,现在他只是单纯的像个和哥哥聊天的大学生,心不在焉地看着棋盘,问:“有整个本部那么多吗?”
                              “抱歉我说错了,应该是十分之九。”卡介伦一本正经地说,“另外应该还有几个人没听说过这件事吧?”
                              杨给逗笑了。“校长压力也很大。”他说,“换届选举在即,各方都要求他拿出成绩。”
                              这里说的,就是自由行星同盟军统合作战本部部长西德尼•席特列元帅。是杨读士官学校时的校长。
                              “所以他把压力转到你头上?”卡介伦讥讽道,“还是你仗着自己有本事,什么任务都接?你是真的无所不能吗?像那些报纸上说的,‘银河中的魔术师’,‘奇迹的杨’?”
                              杨没有生气。
                              “我并不多么勤勉,也不想争功劳。”他平静地说,“但既然拿着工资,总要在能力范围内负责。”
                              “而你的能力范围包括几乎空手拿下宇宙里最坚不可摧的要塞……”卡介伦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不是在讽刺你,杨。但你得为自己考虑。你得向他们抱怨,向他们哭穷,你要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事你都能轻松做到的。不然有一天你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
                              I


                              IP属地:湖北40楼2013-02-05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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