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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无比凶残的世界。
第一个对亚瑟说这句话的人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一个不干不净的大家族首领，亚瑟和阿尔托利亚在离本家和他父亲十万八千里的一个乡间别墅里长到十岁时收到的来自父亲的第一封信开头便写着这么一句。十岁的小孩子嘴角抽抽，有点想写封回信问问这到底是从哪本低级小说里抄袭来的句子，但是他并不知道该将回信寄往何处。信的下文很简洁的写了这么多年来潘德拉贡家族都做着些什么勾当，有那么些触目惊心，十岁的亚瑟和阿尔托利亚对视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担心着他们接受不了自己那安逸生活真面目的兰斯洛特和高文，终于放弃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梦想。
两个十岁的孩子，很乖巧很安稳地接受了自己的未来。不接受又能够怎么样，亚瑟对怀疑兄妹受到打击的高文这样子回答道。
半年前前作为首领正值壮年的潘德拉贡死于心脏病，亚瑟和阿尔托利亚正式登上了台面。才十五岁的孩子自然不能让诺大的家族服从，纵使高文、兰斯洛特和几个亲信角色的人物左右周旋还是没能整服所有人，最后是贝狄威尔解决了这件事，他教兄妹召集所有干部，然后阿尔托利亚在那些男人女人开始不耐烦这场会议目的的时候拿出枪，干净利落地射穿了一个男人的脑门，据说是反对年轻首领的那一派的领头人物。其他人自然暴动不安，在侧门房间待命的以兰斯洛特和高文为首的几个人很快镇压了局面，然后的会议便是一边倒，有多少不满也压回肚子慢慢骂。
亚瑟在阿尔托利亚开枪的那一刻偏过头，他能看见少女的发梢滑过眼角，碧色的眸子像宝石，一瞬间的奢华与万千花开花谢，下一秒那人倒霉蛋倒了下去，他回过头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安静地微笑。
——我的妹妹，我那骄傲的阿尔托利亚。
亚瑟默声念到，把两手手指交叉手肘撑在桌子上。
亚瑟本来是想把枪从阿尔托利亚手里抢过来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该做的事终是要做的，何必在乎早一天晚一天。阿尔托利亚倒是没亚瑟那么多愁善感，她说想要保护这个家族的人，说着话的同时还在嚼着小羊排，亚瑟看着不爽，于是从取而代之从妹妹盘子里抢走了剩下的香肠。

当亚瑟摸到电梯门按钮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按下去，而是转身上了一旁的安全楼梯。据情报说他的目标是在顶楼，总共有36层楼要爬。正常人都会使用电梯吧，亚瑟这么想着扶着栏杆一步两阶地跑。果不其然，才跑了十秒钟所有的灯突然都灭了，整个楼梯道一片漆黑。正常人都会用电梯，想要把一个人困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等那个人上电梯后在他还没到目的地时断了电梯的电。
事情思考痕迹太过明显，亚瑟简直哭笑不得，他大喊了一句我亚瑟潘德拉贡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声音空空地在黑暗里回荡，像幽灵絮絮叨叨。在黑暗中每一步路都在无限延长，虽然身负照明功能的手机就躺在口袋里，但是亚瑟一点也没有使用的打算，手机的电能剩余不多，还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使用。
另一个方面楼下的高文过了一会才察觉到电源被切断，一楼大厅的安全灯是充电式电源，停电后还能持续照明三十个小时以上。他看了眼黑洞洞的楼梯，只想出去问入口处第一封锁线的两个吉尔伽美什是怎么干活的，把那么多人放进来了不说连电源也没有守住。
又一个人从门口跑了进来，高文才刚把枪口瞄准那个脑袋，便见另一个追着那人进来的家伙一刀子插进前人的脖子，然后又转身一脚踢翻了身后的追兵。上帝大概是听到了高文的愿望，把刀子从那死尸脖子上拔下来，然后从容走进来的人是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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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消失的那天早晨亚瑟难得起得比较迟，他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阿尔托利亚已经干掉半数的食物了，金发少女说了句早安然后拉开了窗帘，向亚瑟展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亚瑟盯着这浓郁的雾气发了两秒钟的呆，然后坐下来把剩下的一半面包果酱和沙拉香肠都拨到自己怀里。
还没等阿尔托利亚再次尝试从自己哥哥这里扒拉点什么到自己盘子里，高文就进来了，他说兰斯洛特消失了，有那么一瞬间，亚瑟没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高文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消息，天空般的蓝眼睛里起了阴云。
怀疑对象先是自家人，可是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于是再把搜索网散布到整个区，各种途径百番手段耍了个遍。紫色头发的骑士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如此彻底亚瑟几乎怀疑他是被那雾气中潜伏的妖精给带走了。年轻的继承者果然备受瞩目，只没想异变来的如此之快，高文说这就是个皇冠扎满荆棘，故名曰冠冕堂皇。亚瑟看着高文脸上那层轻轻薄薄的笑，猜想这个表面镇定的家伙没准在心里已经骂完了兰斯洛特每根头发丝。
然后他接过高文递过来的咖啡，说有消息了，高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微笑着的骑士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急着说要去，当然要去。
目的地在邻市，有两个小时车程。高文开车，亚瑟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发呆。透过后视镜他可以看到亚瑟浸在细腻阳光里的侧脸，金色的睫毛懒懒的垂下，翡翠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午后倦惰的波斯猫。窗外的一切飞快地向后滑动，高文突然产生了这场旅途无休无止的错觉。
亚瑟很凸凹的甩出了一个问题：
“高文，你今年二十五岁？”
“嗯，怎么了？”
“我今年十五岁，而你是在我五岁那年来到我身边的，所以有十年了啊。”
“……”

记忆里十五岁那年他和兰斯洛特被一齐派遣往亚瑟和阿尔托利亚的所在地，高文那时正值和别人相较起来很是温和的叛逆期，还有点小小不满——正是努力发展自己地位的日子结果被遣去乡间。而兰斯倒是一副完全没有成长期该有的各个阶段一样的安静模样，他坐在高文边上顿了好一会才接了一句潘德拉贡是想我们成为他孩子的剑。高文明白兰斯的意思，他们有能力而且都不是险恶狡诈之人，跟小主人呆上十几年，再怎么都会产生一些除去责任之外的情感。
多年后高文却知道，他已经连责任都当成了想要守护那两个人的理由。
看到两个软绵绵的小孩子只是觉得可爱，一人抱一只放在膝盖上用点心逗逗揉那好看的金发和脸蛋只当游戏，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怀中是一直幼狮，当小猫戏耍。被亚瑟死死拽住长发的兰斯洛特看眼在高文怀里乖乖的吃饼干的阿尔托利亚，再看眼自己怀里嘴里塞满了饼干眨巴着大眼睛的亚瑟，决定什么也不说，十秒钟后亚瑟把饼干都吞下去，含含糊糊地扯着兰斯洛特的长发说哥哥好漂亮，将来嫁给我好不好。
高文笑到连怀里的阿尔托利亚都吓了一跳。
不过十五岁的兰斯洛特确实漂亮极了，柔柔软软的紫色长发勾着风，两眼恬静的深潭沉满紫丁香。
高文说平时的兰斯就像只绵羊，安静温顺甚至没多少生活能力，总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因为不会购物不会做菜饿死在家里。高文也看过那人站在暗色里，开枪时面容平静得要人命，但反手一刀子捅进一个偷袭者腹部并迅速撂起一脚踢上对方脑门的样子却活像一只猎豹。这样极端的**体会发生什么事最叫人难想，起雾的那天早晨高文去敲兰斯洛特房门，见没人应门便自己开了，反正依他们长年相处的性子兰斯洛特也不会在意。
门一开就见着一室的雾气，房内空无一人，泄着雾的窗帘轻曼飘舞，仿佛妖精在冲他勾小指。兰斯洛特就这么消失了，彻底得高文以为他被连骸骨也不剩地啃噬殆尽。
寻找不眠不休，身体精神俱疲，黑咖啡翻搅神经昏天暗地。最后是阿尔托利亚对着满眼血丝的高文说你有两个选择，自己去好好休息一下或者让我把你打晕，言辞到面容一派不可抗拒的正直凛然。

十年的光阴漫溯流转。没有那个人在沉默许久后接两句话，高文竟发现自己面对亚瑟的感慨什么都说不出来。
亚瑟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有点发呆的高文，什么也没说。
终于到了亚瑟说的地点，那是郊区的一所两层楼工厂，显然废弃多年，建筑几乎整个被一层粘糊糊的黑色污垢包裹着，很费劲才看出来原来的颜色。把车停在距工厂有点距离的隐蔽处后，高文下车给亚瑟打开车门，用鞋尖碾了下掉在路边的烟头和一排脚印，示意亚瑟这里并非空无一人。亚瑟笑着说没必要那么谨慎，一会就结束。然后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搬出把机枪和两个子弹带，高文才刚准备把枪拿起来就被亚瑟阻止了，亚瑟把子弹带甩到肩上说：
“我一个人进去，高文你在外面等我。”
高文有点强硬地把枪扛到自己肩上：
“这个还是让我来吧，从脚印上判断他们人数不少也不多，没必要拿你去冒险”
“别这么瞧不起我。”
“怎么可能，只是这种小事还要你动手那带我来是干什么的？”
“给我开车……不对，帮我理清楚思绪吧。”亚瑟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看着高文坚决的样子，终于妥协似地走到驾驶座里，“那折中一下，至少让我帮把手。”
高文看着亚瑟从隐蔽处冲出去，向着工厂大门把油门踩到了底，不由得握了一手的汗。快接近工厂的时候车门被猛地打开，亚瑟跳出来滚到一旁的草丛里。心里一边想着等下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这不爱惜身体的小主人有没有受什么伤，高文一边端起枪，瞄准了失去控制直径向工厂大门冲去的车子的油箱位置射出一梭子弹后埋下身去。巨大的爆炸声同时有鲜艳的火焰纠缠着黑烟向天空咆哮而起。

随着温暖的热浪袭来亚瑟拍着身上的草叶走了回来，有点发呆地看着那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确认了亚瑟身上除了轻微的擦伤以外没有别的什么，高文抱起绕路枪向工厂后门走去。亚瑟在原地坐下来，看着火焰熊熊燃烧为自己的车默哀两秒。
果然和他们的猜想一样，不一会后门就骚乱起来，几个发现前门火灾的人扛着几台机械和一些文件小跑了出来，才跑了几步便倒下，被几颗暗处射来的子弹贯穿身体。高文伏在一丛灌木里，稳稳地架着枪，他从来说不清楚自己在干这些与日常相去甚远的勾当时的感觉，也曾经问过兰斯洛特对于这种人生的看法，那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向他，完全不像是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模样，高文等着他的回答，他熟知于兰斯从来都要停顿一会才发表看法的习惯，但那次兰斯洛特少见的到了最后都一个字没说。
说实话他不知道亚瑟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而把这几个人给杀掉又有什么意义，或者说兰斯洛特的行踪有何这里有什么关系……可对方是亚瑟。
高文压下枪做了个深呼吸 .
过了一会，确认没有其他人了之后，高文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他开始收集地上散落的文件。
灼眼的大火渐渐小了下去，不一会就完全灭了，本来油箱里就没剩多少油而那所废弃多年的工厂也没什么可烧。早年间建设工厂时其周围的大树就为了防止火灾而被砍掉，积累了这么些年也只些是膝盖高的草。在原地踌躇了一会之后，亚瑟站起身向工厂那焦黑的大门走去。
用袖子掩住口鼻，闭气往里面走了一会之后温度总算降了下来。果然是如消息里所说的空无一物，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之后他走向右边的一截楼梯。金属制的楼梯显然很久没被用过了，一踩上去就发出骇人的嘎吱声，红色的锈迹蹭上了裤脚，空旧的工厂里朽坏金属的摩擦声简直就像个死魂在短促的尖叫。速度不变继续往上爬，不一会就到了头，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小小的门，没有锁，亚瑟没费多少劲就推开了它。

门后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天台，原来这工厂的顶部被用作这样。地面上积了一层土，没有什么东西。亚瑟走到天台围栏处把目光放开，只有些荒疏的树木和几缕未散的黑烟，完全不是适合于散心的地方，搞不清这个地方被建造出来的目的。习惯性的低下头，隔着十来米正好可以看见工厂被烧得焦黑破烂的大门，像一个濒死的病人那样微弱地不时发出些呻吟样的崩溃声，黑色的浓烟在空气中扭曲变形逐渐被稀释，消失在肉眼的观察范围之外。
闭上眼睛回想着昨天收到的那封秘密邮件，亚瑟突然明白了对方要他到这里来的理由。
高文背着枪抱着亚瑟要他收集的文件回到原地时发现亚瑟不见了。正想着工厂那些人同伙偷袭的可能性把文件丢到地上，高文便听见了有人喊他名字，向着声源方向抬头一看，亚瑟正在工厂上方手倚着扶栏微笑着看着他，声音像一杯新泡的茶：
“高文你还真是快啊，我以为还要过一会你才会回来。”
“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没什么，东西都拿到了吗？”
说着站在那上面会被烟呛到快点下来，高文把地上的文件夹一个个捡起来：
“像你说的一样，十二份。我已经打电话给凯了，他一会就到，带人来收拾现场然后把我们捎回去。”
亚瑟听着露出个恶作剧成分的表情，然后双手撑上栏杆作势要从天台上跳下来，知道亚瑟不是真跳，他还是出声阻止了。亚瑟耸耸肩，转身从来时的路径下楼。
不知是不是烟雾引起的幻视，黑色的薄纱温柔栖上那人撑上栏杆的手，他一瞬间丢失了所有的表情，像座石膏像——绿宝石生嵌这杰作。
高文眯起眼睛，注视着亚瑟转身的背影。

亚瑟说完后把身子埋进沙发里，一副已经是这样子了我说不说或者你们再怎么责怪我都无所谓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高文说不出话来，反是阿尔托利亚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内容浇到了亚瑟的头顶。温凉的水浸进眼睛有些微的胀痛感。隔着湿嗒嗒的刘海他能看见阿尔托利亚脸上有很淡的笑容，清亮到傲慢的程度。
——这就害怕了吗？我的哥哥，我骄傲的阿尔托斯。
阿尔托利亚说。
愣了一下后亚瑟伸手抓住阿尔托利亚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深吸一口气，他闻到了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 阿尔头利亚一动不动地被自己哥哥抱着，不太记得上一次这样的拥抱是多久之前了，隔着一层血骨一层衣物又一层衣物一层血骨，另一颗心脏飞快地跳动，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令人不安，正这样想着——
亚瑟借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在高文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抬手往阿尔托利亚后颈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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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伽美什踢开地上一个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死了的身体，把刀子反握在手里向高文走去。高文警惕起来，但是吉尔伽美什马上就轻轻切了一声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现自己没有攻击欲望。
“亚瑟呢？”
“上去找兰斯洛特了。”
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
“你让他一个人上去？”
“还能怎么样，你们办事这么差，我还得堵下被你们放进来的杂兵。”高文站起身，不满地看着吉尔伽美什，在对方那不跟你计较的的目光下他又追问了一句，“吉尔呢”舌头底下压着句不会真的**掉了吧。
“他犯毛病了，在外面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丝毫不在意贬义句子的主语是自家兄弟，“外面没人了，等下叫你们的人来收拾现场。我记得潘德拉贡最擅长这套。”
“吉尔伽美什……你为什么会来帮忙？”高文从来就不对吉尔伽美什抱多少好感，今晚完全属于自家的营救活动两个吉尔伽美什会闯进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倒是亚瑟在看到那两人时波澜不惊地毒舌了两句金闪闪们的积极性，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堵人玩。被毒舌了的人似乎已经习惯，知道说不过亚瑟那张嘴，反问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帮这个忙。
吉尔伽美什看了高文一眼，把视线转移到地上那一具具高文制造的尸体上嗤笑了一声：
“这还不明显吗？当然是为了看到潘德拉贡那样的人拼命挣扎在阴谋和死亡边线，荣耀和毁灭之花竞相绽放的艳景。”
高文嚼了一遍吉尔伽美什的答案，发现自己永远也弄不清这些领导阶层的想法。亚瑟也一样，两个小时前他一句话没说就打晕了阿尔托利亚。他把阿尔托利亚抱到床上，轻轻撩开她的刘海，温柔地吻了那光洁的额头。高文抓住亚瑟的肩膀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亚瑟没事人一样的回过头来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阻止阿尔托利亚跟我们去冒这个险了。
他接着又说高文我们走吧。

依旧是高文在前面开车，亚瑟坐在后座。高文几次想开口问问亚瑟到底为什么不让阿尔托利亚一起去，阿尔托利亚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比自家哥哥差多少，就算亚瑟溺爱阿尔托利亚已经到了一个境界，危险这个理由似乎还有那么点牵强。想着亚瑟到底隐瞒了什么高文减速转了个弯，一头染血的紫色长发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瞬间全身寒毛倒竖的同时，他差点撞上一辆从岔路冲到他们面前急停的金色跑车。
死命踩下刹车总算没有撞上，身后传来亚瑟撞到前排座椅上的呻吟声，高文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便警惕地看向前面的跑车，整体呈金色的车身在车灯直照下闪闪发亮，不用想便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二货。助手席的吉尔摇下车窗，颇悠闲地把一只手搭在车窗台上。
“哟，亚瑟。”
驾驶座的吉尔伽美什把自己兄弟扒拉开，挤出张脸说：
“我应邀亲自来帮忙了，感到荣幸吧。”仔细一看他发现车里只要高文和亚瑟两人，“我的阿尔托利亚呢？”
亚瑟也把头探出车去冲吉尔伽美什摇摇手指：
“第一，阿尔托利亚不是你的；第二，你以为我们潘德拉贡的王牌是会为这点小事情就出马的吗？”
高文在心里吐槽说的真好听，明明是你自己把阿尔托利亚打昏了她才没来的。
亚瑟当然没听到高文的吐槽，继续说完了话：
“……第三，感谢你们的到来。”
这之后到了预定的地点这，几个人发现周围安静的不寻常栋，以这里为中心几条街之内空无一人，现在是午夜时分，按理说街道应该不会安静到这程度，似乎这场活动的安排者事先做了什么准备。按照亚瑟的情报，过了一会就应该有人出来迎接他们了。两个吉尔伽美什准备武器的空隙里，亚瑟像上次一样凸凹地对前座的高文发问：
“高文，你会为了我而战斗吗？”
“当然，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会捍卫您。”

“怎么突然用起了尊称，不用这么认真回答也是可以的。”亚瑟笑出声来，他一直觉得高文看了太多描写关于几个世纪前的故事的书，兼之以从小就做他们兄妹的保姆做惯了，骨子里一股守护的骑士情怀挥之不去。他看着高文的后脑勺，浅金色的头发在黯淡的车内灯光的照耀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幻色，日光模样。那人从里到外地剔透，像浸了光的水晶或者琉璃，但同时他又并不脆弱，上一秒的笑容可以在下一秒钟变得坚决到残酷。
“能发个誓吗？”
“关于守护你？”
“不是，随便什么都好，就像那小说里面一样，发个誓给我。”
亚瑟从座椅后面将双手绕过去，覆盖住高文的眼睛。
“……我发誓，用一切来捍卫您的尊严，我是您的剑，您的盾牌，您的奴仆，您的替身……”
“替身还是算了吧，”亚瑟打断了高文，语尾带笑音：“你变不成我这么矮。”
明显被戏弄了，高文正想回头反抗几句之前营造出的气氛到底算什么，亚瑟把手从高文眼睛上拿下来，一手指着从前面一栋楼走出来的几个黑影子一手从边上抽出把枪丢给他说：
“开始了。还有别流太多血，这还不是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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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凶残无比的世界。
亚瑟终于爬到了第三十六层楼，那一层楼被用作舞厅，所以只有一个大房间。亚瑟没有犹豫地打开了房门，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到好不容易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亚瑟眯起眼睛发现那只是挂在入口处的一只备用照明灯。亚瑟取下这似乎是专门准备给他的照明灯，往黑暗的舞池里跨了几步，然后他便看到了，在偌大舞厅的中央，放置着一个像是动物园用来运送大型动物的笼子。
兰斯洛塔就在那里面静静地坐着，看向亚瑟的方向。
亚瑟走到被囚禁的骑士面前，发现笼子的枝条很密，只有小孩的手臂才可以自由出入的程度。兰斯洛特背靠着铁笼的一面坐着，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肩膀处有血渗出来，露在衣服以外的脖颈和手腕上都有瘀伤的痕迹。
“还活着？”
“……嗯。”
“可以行动吗？”
“……嗯。”
“兰斯。”
“……什么？”
“兰斯洛特，给我多回答几个字。”
“我很安全，只是受了点伤。”
“太好了。”
亚瑟并不急于把笼子搞开，而是在笼子边上坐了下来，他问对方是怎么被抓走的，搞得这么不像样子。兰斯洛特顿了会说那天晚上有人攀墙，在他的房间里丢了一个麻醉气体。
“……我以为是吉尔来找你爬错窗户了，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亚瑟苦笑了一下：
“啊，第二天正好起了雾把气体都洗没了。”
亚瑟觉得那个威胁者用兰斯洛特来做这次的抵押品选的真是作弊，兰斯洛特是个太过固执的人，虽然表面上一副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一旦认准了什么便固执的惊人，硬是要黄泉从地底涌出，冲破那世间一切明媚或肮脏。十根指头修长白皙附着薄茧，拿起刀枪时怎样的动魂惊心，地狱攀上深紫发梢恶魔笑容温柔蚕食着腥气，身体主人依旧不带表情，仿佛疯狂模样。
想起了什么亚瑟突然发令说过来一点，兰斯洛特听话的把身子探向亚瑟这边，于是他趁机把三根手指挤进那缝隙里抓住对方一缕头发，攥到手中后猛然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兰斯洛特被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硬拉到了笼子边缘，发根被惨无人道的拉得发疼。
亚瑟没有余裕注意兰斯洛特的舒适，他低下头。
那双紫色的眼睛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让人想要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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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感觉……真是好基情……=///=【不对我在想什么？！！】
吉尔兄弟就是叛徒吧……是不是……？感觉很巧合的样子……就是幕后了吧……
高文血液里的药物……精神兴奋类的药物么？= =
而且还是黑帮这样……不会是……= =
不过身边的亲信应该不会对那种玩意儿有依赖啊……要是械斗的时候发作了不就惨了……？

旧新剑兄妹可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