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桥洞下的青石梯边儿泊着两只小舟,纤绳直拉上岸角的桃花树桩。这小舟晃呀晃的,直跟了细水左摇右摆。熙熙攘攘地街上,布履子、小脚丫儿、轱辘辘的轮子和那“哒哒”马蹄儿声又唱又和,摊上的主子吆喝着、叫卖着,咋吸引着客人就咋个整法。
今个儿乌程城里唯一新鲜的事儿,便是那桃花儿妖娆的桥头来了位青衣女子。
这乌程平日里来的外地人倒也不少,但像这样生得不施胭脂水粉也眉清目秀且佩着用葛布裹着的似乎是宝剑和古琴的姑娘,却称得上是稀奇了。
有的人贩只需瞅你眼神儿纯不纯精灵不精灵,便知道你这人好不好骗。
热包子摊儿后的藏蓝幔布后面,一汉子的双眼正直溜溜地瞅着桥头的姑娘。这汉子生得魁梧,一脸的络腮胡,长辫子盘着脖子,好生一屠夫样儿。这不,他一边细忖着,脚步就上了那桃花儿桥。
“诶呀姑娘看桃花儿呢?你是外地人吧?让俺瞅着只觉得眼生呢。”这汉子一上来便搭腔,也不顾对人家姑娘礼不礼貌。
青衣女子倒也不在意,只是轻笑了几声,道:“茶肆楼里阳羡茶,桃花桥上看桃花。”
汉子一愣,傻粗傻粗地呵呵道:“吃茶看花儿啊?俺们乌程最好的茶楼当数那街头的第一楼,要看桃花儿还得去那青石板儿的湖畔,姑娘要是相信俺,俺带你去,你看,你看这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