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虽然分不到房子,但总归是结婚了,总得招待下亲朋好友吧。
但是,婚纱估计是穿不上了,酒宴估计也不会盛大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吧。
这是苏晴生平第一次化妆,恐怕也是唯一一次了,穿上一件红色正装充当了礼服,戴着母亲用私房钱打的金戒指,虽然略显寒酸,但这也是苏晴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刻。
陈良也只是穿了白色的衬衫、西装裤、黑皮鞋,但实在是买不起戒指,家里也没有承担得起戒指的资金,他两手空空。
与苏晴的家人简简单单地吃过一顿晚餐,他们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到陈良的家乡拜见陈良的母亲、姐姐、哥哥,以及整条村里的叔伯兄弟。
纵然条件比不上家里,但是村里的人都热情友善,苏晴还是能感觉到微微的温暖,有时候甚至有些优越感,自己就像至尊宝,大家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其实,苏晴也配拥有这份优越感。
经过一系列的礼俗,苏晴被接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灯光很微弱,这是陈良从小住的房间。黄石砖砌的墙、瓦砾盖的屋顶、木板床、简陋的床褥。陈良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苏晴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苦,她也吃过,她不怕,而且从今往后,多了一个人跟她一起分担。想到以后能有陈良陪着,她甜甜地笑了。
可是,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陈良都不过来,今天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么?
或许,只是要应付一下其他人,喝两三杯,说上三四句,闹上一会半会,古来都是如此,不是吗?
但是,好像过去很久了。等待总是特别漫长,这回,苏晴觉得尤其漫长,仿佛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已经慢慢地数了好多遍100了,多得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屋外传来女人的对话声,说的是家乡话,苏晴一句都没有听懂。
大家都很关照她,对她总是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但是他们彼此之间聊天说的都是听不懂的方言,苏晴一直是个局外人。
她害怕。
是不是应该出去问问?可是这样擅自离开婚房,是不是于礼不合?
不过是问一下陈良在哪里,应该没什么的。
鼓起勇气,苏晴小碎步走出房间,往外探望,客厅里没有人,她又缓缓地走到大门,看见坐在井边收拾碗筷的几个妇人,其中就有她的婆婆和大姑。
“那个……请问,阿良呢?”
大姑看了一眼身边的妇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安静了片刻才说道:
“他是跟几个兄弟去打麻将了,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苏晴霎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跑去快活了,他不知道我自己会害怕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懂,一个人都不熟悉。
更何况,洞房花烛的日子,丢下新娘一个人在房里,也是这里的习俗么?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嫁给陈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