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isChan°「120812┆原创」即离

“想死么，小子，快跟我出去。”卞白贤一张脸在灰蒙蒙的空气中显得特别苍白，独独一双眼，亮的像是锋利的刃。“可是……”白贤才懒得听这个笨蛋继续说话，扯住就往外拖，灿烈没想到他这么瘦小，力气却大的惊人，被扯的一个趔趄，不甘心的回头，模糊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更深的地方闪过，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重新回到正常的空气中，灿烈大口的喘着气，白贤跳进那辆看起来和他极不相称的越野车，勾着手指，灿烈还没坐稳，车子便飞了出去。不得不说，这位卞前辈的驾车技术还是很……璀璨的，灿烈在心里默默的庆幸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开飞行器，他几乎能够想象前辈翻着一边的嘴角讥讽的回答“因为开车比较快”是什么情形。
星际特别调查局的总部设在EXO星的原因，在真正看到这座地下城的时候才会让人恍然大悟，这是个太庞大的工程，唯有在EXO星才有如此广阔的待开发空间和硬度适宜的地层。通过一层层关卡检验的时候，灿烈总有一种会被各种激光在身上打出很多个孔的感觉，亦步亦趋的跟着白贤，这时候终于生出一点对冲动的后悔来。
父亲送他上飞船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在耳边响起，“你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不会做错决定走错路，后悔的日子，不远了。”思及此又把心底那一点点后悔打压了回去，是无意识的高扬了下巴，决心要做一番事业来证明给父亲看的。
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几年前大哥就是地球上近百年来最年轻的战舰舰长，联合军演的时候出尽了风头，大姐名校毕业去了星际秘书处，父亲每每看到他，总要不自觉的叹上一口气的，这小子，还没学会说话，就穿着开裆裤满世界的疯跑了，组乐队，组球队，当模特……除了吸毒，大概年轻人会走的邪门歪路，他一样也没落下。于是忽然有一天灿烈站在父亲面前自信满满的表示要报考星际特别调查局的时候，朴父以为儿子在说笑。
“我是不会帮你疏通关系说好话的，这个你得靠自己。”身为地球联盟司法部部长的父亲大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戳中了朴灿烈那根叫做自尊的神经。
“我一定会靠自己考上的！”
朴父以为那只是儿子年少无知的一句话，听过便迅速的遗忘了，开什么星际玩笑，那种部门，只是听起来好罢了，神秘而黑暗，做的是最危险的事情，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这宇宙中消失的一颗尘埃，和自己小儿子那种仿佛缺了一根神经的家伙，丝毫的匹配度都没有，且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通过那种筛选过程严格到变态的考试。
当然，事实证明，朴部长只猜中了过程，没猜中结局，灿烈连续失败两年之后，终于收到了一纸通知。他把那张纸自豪的摆在父亲面前，骄傲的无以复加，满脸写着，瞧，所有看不起我的质疑我的论调，总会被现实打倒的。纵是有万般不舍，朴父还是把这个顽劣的小儿子送上了驶往EXO星的飞船，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他的前路，不要太凶险。
“报上名字。”德雷克上校看着面前年轻阳光的小伙子，觉得心情很不错。
“朴灿烈，来自地球Z大区，”他照例咧开嘴巴，冲面前这个高大的黑人长官笑着，“很荣幸能加入星际特别调查局上校！”他的回答充满了力量，洪亮而自信，肩膀随着回答上下抖动，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一样。
格雷特上校看了白贤一眼，仿佛在说，嘿，多可爱的小伙子啊~
哼，白贤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响偏过头去。
“有个错误要纠正一下，”格雷特上校盯着年轻人的大眼睛说，“你还没正式加入星际特别调查局啊年轻人，试用期还是有的，如果你不合格，或者说，没能足够出色，你还是要坐飞船回地球的，并且这趟的费用，我们是不承担的哦。”
“哦，”灿烈眨眨眼睛，显然没能消化了上校先生的幽默感，“这个，”他顿了顿，“报告上校，我们家应该可以承担的。”
格雷特上校被这个小伙子惹得大笑起来，白贤在一旁摊手耸肩，意思表达的再露骨不过了：我早说了，这家伙就是个笨蛋。
格雷特上校领悟了白贤传递过来的信息，他笑的更加开心，“那么白贤，这个小伙子，就交给你了怎么样，你不是刚好缺一个搭档么。”
白贤还想表示反对的时候，灿烈已经握着他手高兴的叫道：前辈，以后请多指教！白贤抽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暗忖着，忍你三个月，把你送回家。
“就从今天这个爆炸案开始怎么样？”格雷特上校的表情依旧带着玩味，“灿烈，要知道，跟着白贤成长会很快的，他总是有一种走到哪里就让犯罪发生在哪的神奇力量。”灿烈愣了一下，随即蜷着身子开始抖动，笑的皱作一团的脸上，闪闪一副白牙。


嗷唔！一二三四五。我要看文！！！

七章
没想到吃饭的地方只是路边的一个小小的铺子，用军绿色的雨布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中央吊着一盏来回晃动的灯泡，因为用的久了还带着黑色的汽化残渣，有些昏暗的。在这样一个远郊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去处。
灿烈两只手夹在腿中间，仰着脖子望着挂在雨布上的菜单，表情时而纠结，而是了然，时而兴奋的，“想好要吃什么了？”
“嗯？”灿烈回过头看着他，有些苦恼的说，“想吃的太多了。”
“那就每样都来一点？”
他摇头，用一种很怨念的语气说，“我想你一直不肯露面就是为了省下请我吃饭的这笔钱吧，如果都点了，你可是会心疼的啊~”灿烈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他说完开始傻傻的笑，但很快发现对面的kris绷着一张脸。
“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开玩笑的啊，不是真的这样想。”灿烈手忙脚乱解释起来，kris看着他，眼波流转之间心中似被击中了某处，这个人，为了他的一个表情，大喜大悲，起初，他以为那只是少年对美好外表的迷恋，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他追着他，只是为了一个解释。内心激越的情感，差一点，就要把他淹没。
灿烈真的叫了老板来要了所有的东西，他有些笨拙而讨好的看着kris，大眼睛里写满了抱歉，kris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灿烈看着他，脸红了透。
“似乎很少看到你这样开怀的大笑，”灿烈说，“私下也少，镜头面前也少。”
“三年前，鹿晗可是要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边，不停的提醒着，喂，如果你还想红的话，就把你的牙收起来！”kris模仿着鹿晗的语气和表情，尽力睁大着眼睛，倒是真有几分相似，灿烈拍着大腿前仰后合。
所有的食物满满的摆了两张桌子，就着食物，灿烈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kris时而笑，时而大笑，灿烈摸着凸出来的肚子，“那你呢，也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一定也很有趣吧~”
kris摇摇头，“我的生活，都是暗色调的，没有有趣的事情。”
“不行，那也要随便说点什么，我的故事你全听去了，这不公平~”他嘟着嘴巴嚷嚷道。
Kris微微眯了下眼睛，忽然透了杀气的，但只是快速的闪过便隐去了，“真的，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我没什么很亲近的朋友，在俊棉酒吧驻唱的时候认识了鹿晗，后来入了行，更加没机会，也没时间交朋友。所以我的生活一直就是T台、拍戏、演唱会、宣传，然后时不时遇到点意外，比如，你知道的那两次~”
“那入行之前呢？”灿烈手撑着下巴，期待的追问。
“之前……”话头被忽然闯进来的人截断，鹿晗喘着气，俯身在kris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微变，拍拍鹿晗的胳膊站起来，“我有要紧的事情恐怕要走了，很抱歉不能陪你继续了。”
灿烈也站了起来，“没关系，你有事情先忙，我也要赶回总部去了，嗯……”他思忖着下面的话是不是合适，kris丢了一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便匆匆离开了。
一种被人说中想法的喜悦和窘迫夹击了灿烈，他脸红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个要请客的家伙，忘记了付钱。
临近回航起飞的时间，还是没见灿烈的人影，白贤嘟囔了一句这个毛躁的小子，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前辈，”他惯用的装可怜的语气，“你顺道过来接我一下么，我在……”白贤迅速记下标准经纬度。
“臭小子，你跑到荒郊野外干什么去了？！”白贤气急败坏。
“……我……吃饭钱没带够……”
===============================================================================
LEO星的五条航路已经关闭了四条，各方一直揣测的吴伯洪身体状况严重恶化这种传言仿佛一夜之间成了现实。星际最大的激光武器制造家族的掌门人去世，可能会造成的政治损失和星际动荡，已经被那些所谓星际关系研究专家估计到了兆亿的量级。
仅存的那条航线并没有预想的拥堵，反而冷清的有些异常，鹿晗在kris乘坐的大型飞行器上搭载了小型战机，以备不时之需。星际频道和军事科技频道里放着吴伯洪从地球到月球最后到LEO星的发家史，kris看了一会，走上前去关了电视。


鹿晗绷了一会，“我说，要么还是开着吧，有些声音总归是好的，总觉得，会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自杀战机，轰隆隆的向我们冲来，然后我们砰的一声，就灰飞烟灭了。”
“不会，”kris放下手里的报纸，“他还没死的时候，没人敢这么做，就算是吴冰妍，也没这个胆量，况且这个时候，他应该也没力气改遗嘱，吴冰妍会投鼠忌器的。”
“但愿啊，但愿，”鹿晗仰头望着舱顶，忽然哭丧着脸扑到lay身上，“我还没表白，我不能死的啊lay，你明白么明白么~”
Lay安慰的拍着鹿晗的背，一边紧张的盯着舱外。
幸好如kris预料的那样，他们顺利的到达了终点。航站楼早有吴家的人等在那里，两排齐刷刷的黑西装，看见kris的瞬间鞠躬叫了一声：少爷。Kris皱了眉，眼神横扫过这些人， “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就是要这样么？”
为首的一个人站了出来，kris认出是一直跟在吴伯洪身边的黎洪，眉锁得更深，“老爷恐怕过不了明日，我们过来，也是希望能保少爷周全，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少爷见谅。”这人虽是满面的戾气，说话却十分文雅。
LEO星不大，整个星球都算是吴家的势力范围，现在吴伯洪命在旦夕，街道上都是肃杀的气氛，吴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站在院子里，仿佛真的只是在等kris一个。他踩着木质的楼梯上了二楼的卧室，没有一丝杂音的大房子里，脚步的声音格外响，像是踩在人的骨膜上一样。
吴伯洪没有生气的躺在房中央的大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吴冰妍坐在一旁的沙发里，染着艳色蔻丹的指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烟头微微闪着红色的火星，她斜斜了瞥了kris，“姑母。”kris叫她，吴冰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并不看他，也不搭理他。侧了脸对站在一边的人说，“刘律师，可以开始了么，人都到齐了。”
被唤作刘律师的男人对kris点了下头，“虽然，吴伯洪先生并没有去世，但他上一次清醒的时候，吩咐了再度陷入昏迷，就要把吴亦凡先生叫回来，宣布遗嘱。
我，吴伯洪，身亡后的遗产做如下处置：
名下位于月球、LX星、地球X大区所有的房产、存款，均遗赠给我的妹妹吴冰妍，她生性奢华，这些财产，应该足够余生享用。剩下的部分，当然，主要是涉及到LEO星财产，包括吴氏激光研究所等核心公司的股份，将全部由我的儿子吴亦凡继承。”
话至此，吴冰妍已狠狠的将烟头按灭在沙发上，刀箭一样的眼神落在床上躺着的身躯之上，冷笑着走了出去。
刘律师看着女人的背影，继续说，“如果，我的儿子吴亦凡不愿意继承这部分财产，也请他自行安排合理的办法解决，他的姑母生性凉薄好利，实不可担此任，兹安稳之虑，”话至此，律师看了看kris，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念到，“亦凡，为父深知多年来对你有亏欠，也甚知在你心中为父已是罪恶滔天之人，这些年来，你独自一人在外，为父十分挂念，以后的日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吧，尽量，让自己快乐。”
那张薄薄的纸张拿在手里，分明是没有分量的，kris却觉得重到连整个身体，都要摇晃起来，他看着医生把插在男人身上的管子一根根的拔下来，接通心脏的仪器，终于还是拉成了直线，尖利刺耳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kris定定的站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身大步离开，出去的瞬间用力的带上门，他不敢回头，生怕眼泪，毫无征兆的无法控制。
他埋怨了十几年，恨了十几年，厌恶了十几年的人，原来在离开的那一瞬间，自己还是没办法心宁如静水，或许这么多年，那人有一句话是对的，血缘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吴家的人，更何况，那人把一辈子心血的所有都给了他，又告诉他都可以扔掉。


又看到亲的文了，更新艾特的话，记得艾特我噢。

Kris耸耸肩，不置可否。
枪栓拉动，往后，往前，喀嚓，干净利落，灿烈的食指在地上抠出一个圆圆的圈，这样结束也好，应该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笑话吧，一个等待被拯救的笑话。
“啊，对了，”kris靠近几步，吴冰妍背后所有的枪口齐齐对准kris，他举起双手，“别紧张，”他笑着说，额际有汗流下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好的角度，特别调查局一定让我犯人交出来，你们知道，我至少得拍张照才算交差啊~”
吴冰妍掐了烟，站起来，优雅转身，对着手下的人挥挥手，“你得明白亦凡，”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阴森却坚定，“我今天根本没打算要谁的命，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害，是最浅显的。”
Kris抱起灿烈，怀里的人软软的瘫在手臂间，“我知道。”
在去医院的路上，灿烈还未脱臼的那只手，一直死死的攥着kris的小臂。Kris像一条快要绷断的弦，直到灿烈被推进手术室，他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浑身脱力，鹿晗过去扶他的肩，发现连外套都湿掉了。
“你还好吧？”鹿晗蹲下来看着木着一张脸的kris。
“不好，”他摇头，“一点都不好……我很怕，非常怕，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怕吴冰妍看出我的感觉，怕说错一个字那些子弹就打在他身上……”kris的手死死的抓着裤子，骨节白的发亮，“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还好已经没事了，”鹿晗抱了抱他，“难得看到天上的kris有这样的时候，等那小子醒了，我要亲自去感谢他，还有，李律师来过电话，吴冰妍把所有文件都签署了，看来，这一切，刚刚开始而已。”
Kris盯着手术室的门，不再说话。
灿烈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时光仿佛倒流到两年前，自己为了kris挡了一枪，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如今这副场景，白贤坐在床边，削着苹果，逆着光，头上顶着善良的光圈。
“前……辈……”声音沙哑干涩，一代主唱就这样陨落了，灿烈有些悲伤的想。
白贤站起来，眼圈迅速的红了，灿烈想咧开嘴巴笑表示自己没事，却不知牵扯到哪里的伤处，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扭曲而痛苦，白贤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大声训斥着，“臭小子！自己要小心不知道么！总是弄得一身伤半死不活的真的会让我的报告很难写你不知道么……”
“我……好了……帮前辈……写……对……不……起……”灿烈艰难的说着，手指微微动着想去抠白贤的手，白贤一把将手里的苹果塞到他嘴边，“吃么……”他的表情也因为忍耐而纠结起来。
灿烈摇摇头，“对……不……起……”
白贤终于还是没忍住，抱着灿烈带着浓重的鼻音，“臭小子，和你拍档真的很倒霉啊……”
脖子凉凉的，痒痒的，大概是前辈的眼泪吧，灿烈想。


十一章
在灿烈的心里，似乎很期待能够见到kris，似乎又很抗拒，从前那种强烈的想要见到对方而可以不顾一切的热情，经过这次的事情，仿佛又带着一丝尴尬的意味，他相信人之将死的表现，是最真实的，他说吴亦凡你得来救我，所以他就来了。所以他几乎都要相信那人是在乎自己的，就像写了情书给自己喜欢的人，对方看完对自己暧昧的笑了笑那种感觉，分明没说破，却分明又暗示了些什么。
可惜的是，这份微妙的感情一直怀揣到痊愈，kris也没有出现，整整三个月，漫长的像是一场幻觉，好似那些受过的伤，那个赶来救他的人，都不曾存在过。出院的那天，白贤看着手续都办妥了却还在发呆的人，到底是忍不住说，“走了，kris最近在巡演，不在LEO星。”
“我没有在等他啊前辈……”灿烈的辩白有些无力，眼里的失望是掩饰不住的，他拎起包，抿着嘴巴笑，“那我们走吧。”
白贤一把抢过包，翻着白眼嘟囔着往外走，“还没好全的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灿烈猛地就酸了鼻子，不知道是因为白贤严厉的体贴，还是kris温柔的疏离。
返回EXO星，格雷特上校给灿烈批了一个月的额外假期，他说小伙子上帝这次对你的考验似乎特别严格呢。灿烈咬着嘴唇说，所以我不需要假期长官，我想马上投入工作中，他伸了个懒腰，不然上帝会对我失望的。
格雷特上校用赞赏的眼光上下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转身拿了个文件夹递给他，“本来打算分派给白贤的任务，那么就你去吧。”
白贤探过头，文件夹的第一页，赫然一张kris的照片。
“特别调查局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保护个人的低级任务了我还真是不知道，”白贤掏掏耳朵，语气不怎么和善的说，“还是说，上帝又要考验灿烈了。”
“吴亦凡因为近期拒绝继续向某些动乱地区的武装提供激光武器，所以麻烦挺多的，但他如果死了，恐怕星际军事格局会更糟糕，所以很不幸，这个水准明显很低的任务是目前调查局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格雷特上校习惯性的拍拍灿烈的肩，“怎么样，有信心么？”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军靴后跟碰后跟，灿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没注意到身后白贤看着格雷特长官的眼神，闪着微妙不解的光。
从总部出发，交通状况良好，一次管制都没遇到就顺利达到了kris下榻的酒店，还是上次那家克莱顿酒店，门前依旧聚集着年轻的女孩，顾不得车上还坐在其他的警员，灿烈低着头独自开心的笑，有时候命运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光流转，竟然又将他们带回了这里。
开门的是鹿晗，手里攥着武器，眼神锐利如刀，看见灿烈的瞬间表情柔和了下来，“怎么是你？”
“我是执行任务来的，”灿烈笑着往里张望，“这三天吴先生的安全由我负责。”
“哦……”鹿晗若有所思的侧了身子将灿烈让进来。
Kris站在窗边，手放在玻璃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鹿晗叫他，背部猛地一颤，转过身来，灿烈站在他面前，剪短了头发，斜斜的搭在额角，一双大眼睛精灵一样看着他，脸上分明写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真巧，”他一点都没变，紧张的时候就会挠自己的脖子，“没想到又遇上了。”
Kris微微笑了一下，叫了声“朴警官”算是打了招呼，点了点头便又转身看着窗外。接着屋里便没人再说话，空气安静的要凝固了一般，灿烈看向鹿晗，他有些为难的笑了下，便马上垂了目光，“是这么回事，我们以为会是卞警官。”
“哦，这样，”灿烈稍稍释怀，他仿佛能够让自己对kris忽然的冷漠自圆其说，那只是对安排的意外和对自身的关心吧，他想着于是解释道，“卞警官有别的任务，所以上级派我顶替他，”他走过去，拉起kris的手，“我已经好了，完全恢复了，不信你可以攻击我看看，来，”他抓着kris的小臂往自己的方向扯，却在下个瞬间被挣脱开，kris终于不得不面对面的看着他，语气带着礼貌的冷漠，“鹿晗，和调查局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申请换一位警官。”


他是看着灿烈的眼睛说的这句话，对方微微仰着头，优雅平滑的下颌线被投射进来的日光镀上芒，好看的耀眼，可就是这样一张脸上的眼睛，却不受主人控制的湿润起来，鹿晗借着打电话的由头走了出去，灿烈哽着喉头，还是尽力笑着，“我真的已经完全好了的，我可以保护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Kris看着面前的人，一如既往的执着、乐观、漂亮、坚定，“我这边，很危险。”
“可是我不怕啊，”灿烈再次抓了kris的手臂，用一种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的姿态几乎是喊出来，说完又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这就是我的工作啊，我可以胜任。”
Kris并不反驳，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中不再带着以往会有的快乐、喜悦和温热，取而代之是礼貌、冷静和理智，面前的年轻人急的要哭出来，他甚至刻意瞪大了双眼，生怕满满的泪水就这样溢出来。
他看着他，仿佛整个城市的阳光都被收集起来装到他眼里，仿佛整个星球的河流都汇聚到他眼里，他动了动嘴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吴亦凡，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用他所有的、极致的情感，用他全部的、完整的灵魂，用他毫不修饰的、坦坦荡荡的心说，“非常非常非常，超级超级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知道的。”
他眼前的这个把什么都放在脸上的年轻人，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中，将上面那句话表达了透彻，无论是奋不顾身的救他，还是局促的问他要一个电话，还是追着他只为了和他解释自己弄丢了号码……当视频里那个年轻人说，我在等你，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打电话过去和对方说，求求你放过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可庆幸，他还有那么一丝理智尚存……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kris反握了灿烈的手，瞳仁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亮，他慢慢的说，更像是一种规劝，“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家族，而你是个警龘察，并且是个特龘警，这就好像我在宇宙的一端，你在另一端，我是物质，你是反物质一样。”
“可是，我不在乎，”灿烈着急而倔强的说。
“可我在乎。”kris说着松开灿烈的手，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我会让鹿晗联系你们总部换个人过来的。”说着往外走去。
他必须在乎，在这个星际的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暗处伺机取走他的性命，他的死亡，只不过是明天还是后天这种选择题，没有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爱人有今日没明天这种痛，也没有人愿意三不五时的被人抓走折磨到半死只为和自己的爱人谈一个和他们的爱情无任何关联的政治问题，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警龘察。
灿烈追上来，他带着不甘心的倔强，“可就算你说的都对，但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没有，”kris回答的迅速果断，“从来没有。”
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浸入水中，灿烈呆立在那里，看着kris离去的背影，他转身关门的瞬间，都没有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是万分之一秒。


十二章
虽然已经是傍晚，天空中还是能看到颜色更加灰黑的云，缓慢的在头顶来回飘荡，空气被压缩的更加稀薄，白贤深呼吸，擦了擦额角的汗，他的鬓角完全贴在颊边，没有一丝流动的燥热空气像是紧锁在周身的铁链，让人喘不过气的。
远处灯火通明的游轮由小变大的慢慢向岸边靠近，白贤紧抿的薄唇中透出一丝不耐，这鬼天气真不适合伏击，太磨人了。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集中精神盯着前方。是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极为轻慢的靠近，猛地回头用枪指了对方，就看见熟悉的笑容和两排整洁的白牙。灿烈全身武装，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
“这边角度更好。”灿烈走到掩体的另一边，盯着已经不远的目标。
白贤不再说话，跟他做了一个再压低一点的手势。
游轮悄无声息的就靠了岸，刚才还通明的船熄了大部分的灯，只有船头闪着微弱的光，借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岸边的交易变得更加隐秘，云层翻滚的更加厉害，有闷闷的雷声传来，夜视镜下交易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时忽然灯光大亮，“不许动！”白贤喊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老套的警匪戏码，亡命徒先开了枪，一道闪电撕开幕黑的天空，雨瓢泼而至，激烈的雨点像是在为枪战增加节奏感一样越发的紧密，眼看着这次交易的目标就要乘快艇逃走，灿烈给白贤做了个掩护的手势，便冲了上去。
他身形是极快的，上次的伤已经完全愈合，在队友的掩护下迅速到达岸边，在快艇启动的一瞬间扑了上去。灿烈死死的抓着边栏，一边躲避子弹一边尽力往上爬，匪徒大角度高速的将快艇开得要飞一般，试图这样把灿烈甩在茫茫大海里。耳朵除了风声还听到子弹擦过的声音，在对方掏出激光武器的瞬间松手，同时向艇中扔了个闪光雷。
身体猛的掉进海里，下沉了一段开始有了些许浮力，忽然就觉得身体被海水包围着是那么的舒服，好像一块干涸了许久的海绵终于遇到水一样，他放送了身体，不再呼吸，又慢慢的向下沉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平静。
白贤和几个探员追过来看到的就是灿烈跳进海里的瞬间，没看见他受伤，本以为他会自己游上来，可逮捕了罪犯后，还是没能看见灿烈，雨水砸在海面上，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白贤关了引擎，四周只有水流动和撞击的声音，“灿烈！朴灿烈！”他在灿烈掉下去的地方大声喊着，却没有回应。
白贤扔了身上的武器，猛地扎了下去。
风浪有些大，白贤下潜的很费力，他一口气快要到头了，还是没发现灿烈，只能钻出水面，猛吸一口气，再探下去，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一股暗流卷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肺中已经完全没有空气，白贤想着，这下糟糕了，却在绝望的边缘看到飘在水里的灿烈，不知周身哪里来的力量，扯住衣襟往上拉，终于透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完全脱力。
灿烈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岸边，白贤坐在身边，手撑着地，大力的喘息，他坐起来，嗓子鼻子都很难受，雨水还在不停的拍打着身体，“咳咳，咳咳，前辈……”
白贤一个拳头砸过来，硬生生打在鼻子上，灿烈捂着鼻子，血很快被雨水冲淡，“你龘他妈的想死是不是？”白贤一鼓作气爬起来，掏出手龘枪顶着灿烈的脑袋，“想死说一句，老子马上送你去！是不是觉得淹死在海里特浪漫啊你！”砰一声，灿烈的脚边打出一个坑，白贤气的浑身都在抖。
“我没有……”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无辜了，雨水淋进去一样，满满的水汽亮到让白贤一阵恍惚，“真的没有……”他低下头，左手抓着自己的右臂，“只是，忽然找到了让自己平静的办法……所以就疏忽了……”说完又抬起头，抓了白贤的腕，“前辈，我不想死，我死了你又没搭档了。”
白贤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蹲下身抱了他，他不曾过问月余之前灿烈保护kris的任务为何会忽然换了人，也不曾过问这小子为什么会拼了命的冲锋陷阵，那便是误解也罢，伤痛也罢，小小的别扭也罢，他都可以想见，他本以为，那人也是在乎灿烈的，所以才会在医院失了魂一样的离开，又或者，那不过是灿烈年少的执念，过去了，难过几日，便总会好的，可显然他没猜对，怀里这个人，是把种种都往里收紧的，一层层累积起来，竟有了无法逾越的样子……


“都会过去的啊，”他抚摸着灿烈的背，“无论是什么样的伤痛，总会好的。一天、两天、三年、五年，总会忘记的啊……”
灿烈抽抽鼻子，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定会好的。
白贤总觉得灿烈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不再没心没肺的样子，眉目之间有了心事的，不再看娱乐版的消息，或者说，可以避开看娱乐版，认真研究着经济和政治形势，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看见灿烈像从前那样笑着，却也还会觉得他笑里有着更多的内容。工作勤恳，吃苦耐劳，虽然较之前有所收敛，却依旧称得上事事向前。连破几个大案，连格雷特上校都说，要是再这样下去，灿烈恐怕要赶在白贤前面升职了。
最近刚刚解决了一个大案子，有星际内部宣传部的人员来采访，灿烈对着镜头嗯嗯啊啊的很紧张，来回反复的录了很多遍，虽然知道播出的时候会被做特殊处理，他还是紧张的问，前辈，我头发乱了么？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对？白贤给他整了整领带，又亲昵的捏了捏脸，摄影师说，两位真是很合拍的搭档。灿烈搂过白贤，很高兴的说，是的！
后来电视台连这部分一起播出的时候，kris对着电视呆了一会，然后慢慢的走过去关了电视。
“喂喂，”鹿晗喊着，“你不爱看我爱看啊，你怎么关了，”kris不理他，往房间走去，“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是灿烈啊，虽然做了处理，可我觉得就是……”
Kris关上门，把鹿晗的声音挡在外面。
心中，莫名的烦躁。
===============================================================================
年关将至，白贤和灿烈可不会因为节日的临近就清闲，反而更加繁忙了，那些人仿佛年底冲业绩一样的拼了命的杀人放火走私贩毒，白贤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灿烈却很享受的样子。
“喂，去宵夜么？”白贤踢踢灿烈的椅子。
“前辈请客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他扬着下巴，颇为得意的对白贤眨着眼睛。
“走吧，”白贤拿了椅背上的外套，“你可得知道，我拿钱买的是你的命，再这么拼，我怕你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前辈你是最好的！”年轻人欢呼着站起来，跟着白贤，两人在罗特大街最有名的一家餐馆附近停了车，过马路的时候灿烈紧紧攥着白贤的胳膊。
两人一边奋斗着食物一边闲聊，“前辈为什么要做这行，这么危险？”
“你不是也在做？”白贤反问道。
“我不一样，”灿烈吞下嘴里的意面，“我当初是和父亲赌气，早知道这么辛苦玩命，我才不来呢~”他嘟着嘴，有了孩子的模样。
“那现在是后悔了呗~你可以和格雷特上校打个报告申请去文职，反正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批准的。”白贤切着牛排，餐刀在盘子里发出摩擦的尖叫。
“不，”灿烈低了头，眼神恍惚了一下，塞了一块肉在嘴里，“不后悔的。”静了一会接着说，“以前都不知道，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好，现在都体验了。”
“那你呢前辈？”灿烈没给白贤说话的机会继续追问。
“我父母在一场大爆炸中丧生，格雷特上校救了我，”他挤了下眼睛，用轻快的语气说，“你知道，被警龘察救了的后遗症就是多半会当警龘察，我多希望当初救我的是律师啊、医生之类的社会精英~”
“是啊，哈哈”灿烈笑起来，好像完全忘了刚刚掠过心头的那一抹伤感。


那日从exo星离开，便再也没有见过灿烈，算起来，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暗杀虽不如预想的多，但也确实让他的日子一直轰轰烈烈，身份被爆出后，渐渐不再出席公众活动，毕竟，再好看的外貌，在世人眼中，恐怕也只是包装精美的定时炸龘弹。
万分不易的制定了吴氏去军事化的计划，却还是在反战联盟内部遭到激烈的反对，无奈之下，只能采用了联姻这种古老却一直有效的办法去堵了反对者的口。人类即便进化亿万年，血缘亲疏，却是万万不能改变的。
需要去解释么，不需要吧，kris紧捏着数年前灿烈给他的联络器，他们现在，和将来，恐怕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打开联络器，小人跳出来，因为电力不足，已经不能再说话和招手，连影像也晃动不稳的，笑着的嘴巴不见了，眉毛拉成八字，看起来既喜感又悲伤。
===============================================================================
执行完任务从大厦里出来，天光初现，灿烈扯下面罩，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他的发，狠狠的喘息了两下，白贤从后面追上来，“前辈……”他微张着嘴巴，和鼻子一起呼吸，仿佛这样才能满足了严重缺氧的身体，“最近为什么任务这么多，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一分一毫的时间都没有啊啊啊！累死了我要休假！！休假！！”
“好好，”白贤扶着膝盖，显然也很疲惫，“我会和上校汇报的。”
灿烈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白贤刚刚好做完这次任务的报告。点了发送按钮，格雷特上校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最近还有什么任务，请一并发给我吧。”
格雷特上校双手环胸，“白贤，”他说，“他总不会永远不知道，你确定这样做好么？”
白贤赏了顶头上司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晚总比早好。他说。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灿烈伸着懒腰走出卧室，看见白贤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灿烈站在客厅看着他的后背，纤细的背影，后腰间系着一个别扭兮兮的结，温馨而久远的样子，他忽现想起年少时候的梦想，和心爱的人这样生活在一起，简单的生活，为彼此忙碌。他略略发了呆，然后走过去。
白贤正切着白萝卜，听到灿烈的脚步声，本以为这小子只是过来偷些食物，谁知身后的围裙带子被抽开，才要扭身，“别动，”灿烈扶了他的腰，“前辈不会打结啊，丑死了，”他的手指纤长，棉质的布带在指间灵活的翻转，“这样好看多了。”他满意的拍了白贤两下，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不过短短数秒的靠近，白贤觉得后背的筋络被人扭过一遍的僵硬，他清了清嗓子，“没盐了，你去便利店买一些。”
“哦。”被指使的人欢快的出发了，嘴里还哼着小曲。
可等了许久，还未见灿烈回来，手机落在家里，白贤手中的勺子搅动着汤锅，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勺子落进锅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关了火，穿着拖鞋便往楼下冲去，在便利店的玻璃媒体墙前面发现了灿烈。
他站在那里，眼睛痴痴的看着墙面上播放的影像，手中的塑料袋破了一边，白色的晶体撒了一地而不自知。白贤走到身边也未察觉，像是被魔法定格了一样。“回家吃饭。”白贤拉着灿烈的腕往回拖。
那人竟也就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
走到路口转角的地方，灿烈被脚下凸起的砖块绊了一下，猛地跌坐在地上，剩余的盐洋洋洒洒落了一身，仿佛飘雪一般，他仰起头，眼中有着湿润，前辈，怎么办呢，如果一天、两天、三年、五年……还是忘不了，我该怎么办呢……


Kris点点头，“昨天的事，谢谢你。我还有些事，一会就要离开LEO星。”灿烈呆在原地，膝盖阵阵发软，他本以为，经过了昨天，经过了那些表白，经过了那个吻，他们之间，总该是有些变化的，可……转念之间，他自嘲的笑了，朴灿烈，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长记性呢，kris他，就是这样的，靠近了一点，他便走远，刚刚远到快忘记的时候，他便又靠近，可始终，还是不会越过那条警戒线。
鹿晗和lay站在走廊，他把灿烈推到房间里，“再紧迫，也总还是有时间好好的告个别的。”房门在身后关上，灿烈看着kris，他想早上的梦原来并不是回忆，而是预见他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命运，同样的乘兴而至，同样的败兴而归。
“你……”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住。
“我不怨恨你，是我自己傻，”他把下巴扬起来一些，微微肿着的眼睑，眼睛闪烁的好像夜空中的繁星，kris能感觉到他屏着呼吸，鼻头翕动，下巴的线条紧绷着，“是我太傻了。”他重复了一下，背过身去。
扶着门的手终于还是被宽大的手掌覆盖，后背感到贴上来的温热触感，kris的手在灿烈的腰上带着犹豫的悬了一会，终于还是下落、收紧，“是啊，你怎么这样傻……”有幽深的叹息从kris的嘴里发出来，面对了这样的灿烈，他没办法让自己镇定的再说一次谎，没办法乔装冷漠，没办法压制内心汹涌的情感，他那样傻，明知是伤害，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却还一往无前，他终于只能收了满身的刺，将灿烈收紧在怀。
灿烈转了身，将自己狠重的投入到对方的怀抱，“因为超级超级喜欢你，非常非常爱你，所以没办法，你不是知道的么……”
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直接最直白最好听的情话，都让怀里这个年轻人说了，他推开一点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的秘密任务就是杀掉我，如果有一天你又被我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仇家抓去，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面对了我的死亡，如果……”
“就算这样，我也愿意。”他并不想听kris那些可怕的列举，每一种，仿佛都是直插心脏的疼痛，“聊胜于无，就算只在朝暮，也好过连回忆的机会，都不曾给与。”
精致的脸被那双大手捧到近前，kris几乎用着虔诚的心去亲吻灿烈，他在心中感谢了神明，在他一直灰暗的、没有希望的生命中，赐予了这样的宝物。仿佛与他相识的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能量，都重聚在这个几个分秒中，有丰盈的情感在胸口龘爆裂开来，像是一股无人能阻的洪流，瞬间过境，将两人击中，淹没。
Kris亲吻着灿烈耳后的那块圆润的肌理，是包裹着所有私密的讯息，有淡淡的荷尔蒙的味道在鼻尖萦绕，灿烈微微的颤抖，有了细微的呻吟，无力的向后仰着，他听见kris钝重的呼吸在耳边，在身侧，在每个细胞里性感的喘息、叫嚣，好像灵魂都被撕了粉碎。
灿烈仿佛做了一个华丽旖旎的梦，梦中他是一叶孤舟，漂泊在无穷尽的大海中央，随着海浪的摆动而起伏，被冲击、被拉扯、被高高抛起，又被狠狠压下，明确的感知着体内某处隐匿的祸患和欲望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迅猛的冲到眼前，临近了底线的到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的在空气中，触到房间的壁顶，又转而撒向屋子的每个角落……
脑中已经完全空白，内里的虚弱，在一次次填满和抽空中有了哭泣的冲动，原来欲望与爱的真相，便都在这起落之间慢慢的融合了起来，他献出自己，仿佛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一样完整的、全部的、毫无保留的献出自己。他抱紧了kris，那便是一片茫茫之中的灯塔。他愿意随着他到任何地方的任何角落。
只要，那是他。
只要，那是kris。
他什么都愿意。


因为灿烈是和白贤合宿的关系，亦凡还是第一次到灿烈住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一边的头发挂在耳后，不知是不是餐桌上的烛光太摇曳，还是房中的暖气开的太大，俯仰间，眼角眉梢际，他觉得灿烈美到了极处，仿佛空气都要被这种美丽挤占，要呼吸困难的。
被暗暗盛赞的人显然并没有自觉，夸口自己的牛排煎得刚刚好，连红酒都喝的大口，仿佛杯子里装的只是没有任何祸患的白水一般。吴亦凡在心里骂自己不轨，竟然就这样对澄澈的人，起了邪念的。
好在晚餐结束后便恢复了光明，吴亦凡趁着灿烈洗碗的时候悄悄将礼物塞进了他的包里。明明只是简单的事，吴亦凡却心跳手抖到整张脸都烧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怎么想起在家里做饭？”
“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看过你一个访问，说理想型是会做饭的人啊，”他回头笑了一下，“别的内容都不记得了，独独这个，怎么都忘不了。”
那是一种瞬间燃尽的感觉，有无尽的温暖，还带着无力感，吴亦凡从身后轻轻的搂着满手泡沫的灿烈，在他脑后印上一吻，圣诞快乐亲爱的，他说。
窗外不知何处的烟花蓦得在空中爆裂开来，声音震耳光彩炫目，灿烈不禁抖动了一下，在这样温暖而特殊的时刻，忽然就悲从中来，他本不是这样容易伤怀的个性，大概，是紧攥着的幸福让心中的贪念日益的扩大，想要的太多，愈加患得患失，而手中能握住的，只有那么一点，一丁点。
烟花消失在夜空，外面又恢复了黑暗与宁静，吴亦凡这才从厨房反光的玻璃，看到灿烈流着泪的脸。
“怎么了呢？”
“觉得太幸福了，”他有些抽咽，“觉得太恐惧了。”他任性的把自己的泪都抹在吴亦凡的肩膀上，却倔强的不肯再吐露更多。
不想自己成为善变而贪得无厌的人，去和吴亦凡要天长地久。
他咬紧牙关，隐忍着。
在新的一年快要开始的时候，将心中所求寄托给美好的愿望。
=========我是第二部开虐预告的分割线，不爱虐的妹子，看到这里可以止步了============
午夜，急促的电话声吵醒了两人，吴亦凡在黑暗中接通了电话，只听了两句便猛地坐了起来，鹿晗在电话那边说，“亦凡，出事了，瓦尔特上校昨晚在自己家中遇袭身亡，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现场布满了你的指纹和DNA残留，星际警方已经正式通缉你。”
吴亦凡挂了电话，看看灿烈，“我送你逃出去。”灿烈火速起身。
“不用，我回地球，这件事不许你牵扯进来。”吴亦凡短暂的思考后，感到这次的事情会非常棘手。
“你先避风头，我可以作证，昨晚你一直在我家里，等平息了你再出来。”灿烈身为这个庞大机构中的一员，自然知道，这样迅速的下了通缉令的，若非铁证和极其严重的事情，绝不可能，他不愿意亦凡去冒险。
“不行！”吴亦凡强硬的声音放大了数倍，“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你绝对不许插手！”说着按了飞船的启动开关，机器已经停在窗口。
灿烈扯着亦凡的手不肯松开，亦凡回头看他，他却只是摇头，“亦凡……”他语气中有了哀求的意思，急的快要哭出来，“真的不能回去，我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你，我太熟悉这个规则了……我求你，你真的不能回去……算我求你……”
“灿烈……”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心中盘旋了许久的想法冲口而出，“我们就这样逃走好不好，宇宙这么大，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啊，虽然……虽然这样有些不负责任，可是，也好过终日惶惶不安……我是……真的很害怕……”
吴亦凡捧着灿烈的脸，泪水打湿了他的指，即便心中叫嚣了无数次，灿烈说的对，跟他一起走吧。可他明白，这件有预谋的事件，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解决，他还有鹿晗、lay这样的朋友，而灿烈，还有他的家人，“灿烈啊……”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当初不是都知道的么，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的，做好了面对这种事情的准备，如果以后……再也不能见……那么就带着回忆好好的生活，不要再挂念我……若你不能承受，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他狠了狠心，把灿烈的手，从自己的腕上拨开。
灿烈似乎还想追上来，却只是微小的动了一下，好像会离开，但最终还是呆在原地。
吴亦凡打开窗户，走进飞行器。
时间停止了，灿烈在原地，一直无法动弹。
彻头彻尾的，都是他自己太傻了，不应该去要求贪图的永久，所以连短暂的现在，都一并失去了。
一心一意的去爱一个人，没有比这，更大的伤了。
头顶有飞行器掠过，带过一阵风雪，白贤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游荡了整晚，他还没有吃饭，餐厅里尽是温馨的家庭和甜蜜的恋人，他不想让自己，显得突兀，因为饥饿更加感觉到了寒冷，他竖起衣领挡住迎面而来更大的风雪，看着远去消失的飞行器，不知该去向何方。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