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说诞于八百多年前的南宋话本《西湖三塔记》,明人冯梦龙《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将其定型。白蛇妖化作一身素麻的俏寡妇,携了青鱼精变幻的丫鬟,与临安府生药铺的许仙喜结连理,后被金山长老法海识破,镇压雷峰宝塔中,塑造了一位泼辣刚烈,自由追求幸福,敢于同封建势力抗争的女性形象。而新版电影《白蛇传说》在肯定这一基本形象的基础上对白娘子与许仙之间的爱情、法海对待这段“人妖恋”的态度方面有了明显的颠覆和重塑,体现出很多后现代主义特征,如多元化、包容性、生态主义等。 后现代主义及其特征 “后现代”(postmodern)是一个历史概念,指“二战”以后出现的后工业社会或信息时代;“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是这一社会状态中出现的一种文化哲学思潮。后现代主义张扬一种“文化批评”精神,倡导综合性、无主导性的文化哲学。[1] 后现代主义不再把一切看成是二元对立的,提出多元,任何东西都多元化地加以理解,人们变得宽容,心态更平和。几乎所有的后现代思想家对他者和差异都持一种开放的态度,用柯布的话说就是,“后现代主义者使差异拥有了立足之地”[2]50。这里讲的“他者”不仅包括其他人、其他文化、其他民族,而且包括女性与自然。《白蛇传说》中对女性、妖魔还有自然都有与以往电影不同的解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包容和多元化的解读。 后现代主义在电影文本中的体现 威尔什认为,后现代是一个彻底的多元化已成为普遍的基本观念的历史时期。这种多元性强调而不是企图抹杀或消灭差异,这种多元性原则的直接结论是:反对任何统一化的企图。后现代思维维护事物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反对任何试图将自己的选择强加于别人,使异己的事物屈服于自己意志的霸权野心。[3]程小东拍摄的《白蛇传说》,虽然还在讲白蛇、许仙、法海、小青等人的恩怨情仇,却换位肯定着这场“人妖恋”。而李连杰扮演的法海从起初见到妖怪就要灭,到文章扮演的徒弟能忍,也被蝙蝠魔头咬伤变为妖,并且用身体保护青蛇,直到白蛇造成水漫金山,这时法海才开始反思自己,逐渐慈悲为怀!他不再把封建礼教和惟一的法则强加于白蛇和许仙这对恋人身上,也不再坚持将异己的事物机械划一地屈从于自己的意志之下,而是有了更多的思考和犹豫。 (一)多元与包容 电影《白蛇传说》的优点在于文本改编;使法海与白素贞两个角色都焕发出了应有的光彩。法与情、礼与欲、人与妖,三种对立关系逐一呈现,在文戏上营造出了不少戏剧冲突。影片最大的颠覆其实是法海。作为一个民间传说,法海的负面形象妇孺皆知,千百年来,法海就是作为阻碍许仙和白蛇自由恋爱的封建卫道士形象行走人间的。相较于传统故事蓝本,《白蛇传说》最大的改动就在于对法海形象的重新塑造。李连杰版的法海,有人情味,通情达理,完全不是个反面角色。他虽然反对人妖恋,觉得是乱了纲常,但看到白蛇救人(白蛇的动机也仅仅只是为了许仙),就放了她一条生路。最后他甚至也接受了最喜爱的徒弟变成蝙蝠妖的事实。水漫金山则被演绎成是法海给许仙施行的紧急治疗,无奈白蛇不解风情,反倒酿成重大自然灾害。这一人性版法海一改传统的“邪恶”形象,水漫金山时的反思将这个曾经符号化的人物彻底演活了,丰富的心理活动令人眼前一亮,透过李连杰的眼神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正替法海说出千百年来的心声:“我没有想到孽缘也是缘”。可以说对这版法海的改编也令故事跳出了传统二元对立思维的框架,具有后现代的多元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