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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流沙》by顾上(清纯诱受+冷淡温柔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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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3-06 21:22回复
    先抢个位


    IP属地:河南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2-03-0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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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阡程就这么站在旁边,像在等他抬起头来一般,流弋却是抓起书包落荒而逃,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叶阡程一眼。
        出了巷子直走就是有灯光的街道,流弋气喘吁吁的在街上一刻不停的跑,一口气跑到家甩上门才停下来。
        流苏正弯在沙发上看电视,被流弋大力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见他的模样张了张嘴,半天问了句“嘿,你这是被打劫了啊?”
        他觉得流苏是想笑的,事实上流苏确实笑了,刚开始还只是抿了下唇,然后就放声笑了起来,眉眼在那张又俗又媚的脸上放肆地演绎着夸张至极的表情。
        流苏的恶趣味依旧这么的恶劣和惹人厌。
        现在只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疼,在浴室脱了衣服才看清身上的几处淤青,有的地方甚至是暗红的,热水冲在上面是刺痛的感觉。
        脸上只有嘴唇破了皮,别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流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影像,细长的眉,妖媚的眼,尖削的颌,是被那些男生骂成“一脸骚相”的五官。
        **,人妖。
        他太早的明白了这些字眼的侮辱意思,慢慢的就会麻木起来,只是还是会难过,比如对象换成叶阡程。
        这些遗传自流苏的东西是都他所痛恨的。
        有些卑微,与生俱来。
        他选择不了。
        流弋关了水靠着墙蹲下来,双手埋在手掌里,连自己也一起痛恨了起来。骂林锐变态的时候其实是无比嫌恶自己的,因为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一样的的恶心,而且更虚假。
        “流弋!”
        落荒而逃到时候听到叶阡程在身后叫他的名字,那一秒居然还是有些微震动的,原因简单,只因为他居然认识自己。
        但到底还是不敢回头。
        洗完澡回到自己几平米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剩下的就是落脚之地。
        流弋把书包和换下来的衣服泡在盆里,整理书包里的书时才发现数学课本和里面夹着的卷子都不在,大概是在巷子里的收的太慌张落下了。
        做题的时候还是静不下心来,一方面是身上很痛,另一方面是叶阡程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流苏在外面一遍又一遍的敲他的门门,“睡觉!不要浪费电!”
        早上起的比平时晚一些,身上的伤比昨晚还要疼痛,心脏跳动都觉得是负担。
        流弋在巷子口买了早点就匆匆挤上了公车,车上的人有些多,流弋怕别人受不了食物的味道就把早点装书包里了,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按着腹部的伤,脸上是吓人的惨白。
        到校门口下车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体质太差,低血糖这样的毛病总是容易被放大,吹了一点冷风才感觉舒服了些,拿出书包里早就冷掉的早点边吃边往教室赶。
        早读时间,每个教室都是一片嘈乱声。
        周四早上的课是很多人都讨厌的,两节数学两节英语,都是很严厉的老师,容不得下面的学生半点不专心,下课后的作业量也决定了一整天的忙碌。
        流弋的感觉很糟糕,那些疼痛的地方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缓和,反而越来越难以忍受起来,冷汗涔涔,牙齿也咬得酸了,四节课撑下来简直像是度日如年。
        老师一出门流弋就趴在了桌子上,同桌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背,“流弋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这句话都觉费力,流弋闭上眼,感官也模糊起来,连着周围的声音也一并带走,好像这样能分解掉身上的痛楚。
        叩叩叩。桌子上传来的敲击声打断了乱七八糟的思维,流弋原本也没睡着,只是脑袋昏沉有些迷糊,抬起头来看到立在桌边的男生。
        午饭时间的教室很空,光线强烈得让他眯起了眼睛,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谁,脸色紧跟着就变得更加苍白。
        “抱歉,似乎打扰到你休息了。”叶阡程歉意的微微一笑,递上一本数学课本来,“你的书。”
        流弋盯着那本书,有点刺痛的感觉,很容易就想起昨晚的事。他不知道叶阡程昨晚看见了些什么,会联想到什么,只知道叶阡程就这样站在面前他都感觉到无尽的紧张,手足无措得浑身僵硬。
      


      6楼2012-03-0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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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弋错开与叶阡程对视的目光,低着头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叶阡程,走啦!”有人在教室门口喊。
          流弋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肖迩,双手插在口袋里探进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目光对上流弋的时候嘴角翘了翘,打招呼中多了几分调笑意味。
          叶阡程朝流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脸色不太好,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去。”
          礼貌疏离,客气冷淡。每个可以靠近的缝隙里都藏着明显的拒人千里。
          流弋看着衣角消失的门口,动了动手指把那本课和其他书一起放整齐了,难受得鼻尖泛酸,为什么要是这么糟糕的相遇?
          校医院里很清冷,女医生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面无表情地让流弋脱了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医生在他身上按了按那些淤青,忽然抬头说了句“一个男孩子皮肤怎么白成这样子。”然后转过头去开单子了。
          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衣服本来就让流弋觉得别扭,听到对方这句无心的话更觉难堪,扯过衬衫忙着穿上,扣子还没扣上那医生就制止了他,一双眼睛带着火,“忙什么,还要上药呢,你要是不怕伤口烂掉现在就走。”
          流弋再怎么也迟钝也感觉出这个医生今天心情不好了,只得干坐着,等她拿了药回来才又把衬衣脱下来。流弋趴在简陋的病床上,赤|裸着上身,房间里只有二十左右的温度,有些冷,消毒水擦在破了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烧灼和冰冷的矛盾痛苦。
          “把裤子脱了。”
          “嗯?”流弋有些紧张的回头,医生更加不耐烦的皱眉头,“腿上的伤不想处理了?”
          “那个……那……我自己来就好了……”流弋从病床上坐起来,神色为难。他的眉眼太媚,声音也浅浅淡淡的,这样低眉顺眼说话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小宠物”的感觉,要么让人想怜爱,要么就是想欺侮。
          “我都能做你妈的年纪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
          医生气不打一处来,一副发作边缘的模样。这个时候,医务室的门被敲了几下,进来的人叫了声“陈阿姨好。”
          流弋没想到会又在这里遇到叶阡程,再看看自己满身乱七八糟伤痕的样子,脸上发热。
          “呦,小叶你总算来了,阿姨等得都快急死了,那个事你妈妈怎么说?”医生着急的拉着叶阡程问事,口罩也摘了。
          叶阡程的目光越过来看了流弋一眼。
          流弋没有听他们在讲什么,一直低着头,视图用一叶障目的自欺欺人让自己好受一点,过了几分钟听到叶阡程在叫他的名字,“流弋……”
          那医生应该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眉开眼笑的,说话声音也温柔了,听见叶阡程叫他的名字就笑问“你们认识啊?那好了,你们都是男孩子,省的他不好意思,小叶你帮他上一下药,我去打个电话告诉病人家属这个好消息。”
          叶阡程看了看手中被塞进去的药瓶,走到流弋身边问了声“还好吧?”
          这句话问的很随和,哪怕还是那种冷淡语调,流弋还是觉得温暖。
          叶阡程在他身边坐下,流弋知道他在看自己身上那些伤,忙解释道“不是很严重,已经不疼了。”
          他是第一次离叶阡程这样近,以前都是远远看着或是擦肩而过,紧张就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倍数增长,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刚进初中就认识叶阡程了,注意的太久,听说的太多,想要装作陌生却仍觉熟悉,只是现实里他永远不可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叶阡程。
          叶阡程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局促不安,询问道“我帮你擦?”
          流弋倏然抬头,迎上叶阡程微微带笑的表情,惊讶和紧张的感觉冲淡了气氛中微妙的尴尬。但叶阡程不是真的要询问他的意思,说完就拿轻轻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
        


        7楼2012-03-0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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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弋僵着身体贴着门,可以听见操场上熙攘的声音,似乎是下雨了,有人吵嚷着往这边过来。
            林锐也听见了声音,皱了皱眉拉着他躲进最近的隔间。
            外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流弋手心里都是汗,狭小的空间里林锐还在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话,“流弋,跟我吧,你知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流弋推了林锐一下,声音还是压的很低,身体往旁边躲了躲,林锐吹在耳朵上的热气让他有种汗毛倒竖的战栗感,那次被逼着用手替林锐自|慰的阴影又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爬上心头,简直就是个噩梦。
            “谁不知道你妈是做婊|子的,你在学校里一直抬不起头来不就是这个原因?成绩再好又怎样,还是没人瞧得起,我能给你想要的钱还有这个……”渐渐低至消失的音调末尾是林锐摸到他下|身的手,“我们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就凭你这张女人一样的脸,有几个人会要你?”
            “你……混蛋!”流弋红着眼睛指甲抠在木板上,林锐的嘴唇还是从他耳朵上一寸一寸移到他脸颊上,在上面落下一个黏腻而恐怖的吻。
            等林锐终于松开的时候流弋还僵着身体,双唇抿得死死的,警惕的看着对方。
            有一秒钟他以为林锐会吻在他唇上,几乎怕得连呼吸都忘了,所以林锐一撤开压着他的动作浑身都有种虚脱的感觉了。
            “别拿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你也没立场考虑,懂吧?”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起来,反倒衬出更衣室里的安静。流弋蹲在小隔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推门出去,在柜子里拿了自己的外套和书包。放学时间刚过,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撑着五颜六色的伞,挤满了校道,忘带伞的则躲在走廊下,祈祷着雨势减弱。
            流弋没有带伞,心情又糟糕透顶,冒着雨就冲了出去,怕书被打湿,书包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喂,流弋!”
            快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转身隔着雨帘看到是理科1班的肖迩,流弋有点反应不过来,虽然肖迩很有名,但是他们根本不认识。
            他愣了两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看到走在肖迩身边的叶阡程。
            “啊?”流弋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句惊讶声,叶阡程的伞已经遮到了头顶上。
            “没带伞?一起走?”叶阡程比流弋高出许多,说话的时候微微低头看着他,眼神是那种惯常的对任何事都认真的专注,有点让人不敢对视。
            “不用了,反正都湿了。”流弋急着往后退了一步,被人抵着肩膀拦住,肖迩笑眯眯的靠过来,亲密的拍了拍他,“一起吧,反正都要在门口坐车的吧。”
            肖迩最吸引人的是那张精致帅气的脸,致命武器却是随时都挂在嘴边的微笑,唇角微扬,眼睛笑得弯弯的,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但是流弋却觉得肖迩的笑有点戏谑,尤其是目光在转向叶阡程的时候,眸光转动,狡黠里透着丝饶有兴趣。
            离校门口车站不长的路,流弋走得如坐针毡,肖迩和叶阡程太显眼了,认识的人也多,随时都有打招呼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在学校的名声有多糟糕,不敢和叶阡程挨太近。
            而叶阡程似乎习惯对别人客气周到,伞一直偏向他这边,结果淋湿了半个身体。
            流弋进退维谷,低着头看脚尖,脚步也很快。车站离校门口只有几十米,肖迩在和叶阡程在讨论社团活动的事情。他很会说话,简单的事情叙述起来总是因为语调的变换就显出十分的趣味来,叶阡程偶尔应几句,语气熟稔冷淡。
            在说话的空隙肖迩会拿余光打量他,和他说了几句话,还是笑得明朗干净。
            这种人,很难让人讨厌。
            “哥!”到车站的时候肖迩忽然叫了一声。
            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回过头来,身材有些瘦削,一张斯文秀气的脸,戴着黑框的眼镜,略略遮住了眼睛。
            肖迩朝他们说了句拜拜就跑了过去,两个人往车开来的相反的方向走。
          


          10楼2012-03-0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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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我好像看过,呵呵,其实我很喜欢这类的小说。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


            11楼2012-03-06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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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冬  因为环境逼仄,院子里并没有多少植物,只中间的空地上有棵桂花树,长年都是枝繁叶茂的样子,树冠很大,在伸展得最开的夏天会有遮天蔽日的感觉,这棵树是他记事开始就在这里的,孤零零立在那,树根边长年有人摆了板凳乘凉而光秃秃的。
                月光很暗淡,从树叶的缝隙间摇曳下来,光斑错落,有点鬼魅的影子。夜风里是浓郁的桂花香味,熏得人有点晕,一不注意就被落了一头的细碎花瓣。
                流弋轻车熟路的从树底下穿过去,一边回头去看跟在后面走路一点声息都没有的小狗,居然一直听话的跟着。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这个城市最后一批亟待拆建的建了,周围越来越多的高楼平地而起,抬头仰望到处都是霓虹交织的光,衬得这个角落越发的黢黑,像是被城市弃做垃圾场的地方,藏污纳垢,扑腾来扑腾去都是徒劳的挣扎。
                流弋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木门,因为注意力被蹭在脚边的狗吸引去,没听到里面的动静,里面似乎是咒骂了几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碰了东西的响动。
                打开门的是个女孩,睫毛很夸张的扑闪了一下,身上只包了一条大毛巾,堪堪从胸前一直遮到大腿,但还是看得出下面什么都没穿。
                流弋不自在的红了耳尖,知道自己来错了时间,说了句不好意思刚要走就听见里面廖冬的声音,“谁找我?”
                面前的女孩子在流弋身上打量了几才让了开来,双手拢在胸前拉着毛巾不让它掉下去,扭着腰臀进卧室的做作背影和流苏平时的姿态很像,流弋忍不住这么觉得。
                廖冬家的格局和他家一样,但是因为一个人住,东西没那么多,显得宽敞许多,家具也更新,所以并没显得过分寒碜,只是乱得有点离谱。
                流弋忽然踏进这个地方,有点找不到落脚地的感觉,把沙发上的衣服拾了拾才坐下。
                这种感觉上来了流弋才发现自己已近很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廖冬很少在家,他自己也没时间,两人在生活上没什么交集,何况廖冬也是话少的人,就算一起长大,也显得疏远。
                廖冬从卧室出来时已经穿整齐了,只是头发还乱着,眼睛有点红,看见他就问“怎么是你?”大概觉得有点语气不对,又换了句,“有事吗?”
                两句话还真没多大差别。
                刚才开门的女孩从卧室出来了,已经穿上了衣服,T恤牛仔裤,长发垂在脸颊两侧,背着一个小巧的包包,看上去居然有了点乖巧好女孩的错觉,看着廖冬甜甜的说了句“那我回去啦。”声音很细,带着讨好。
                廖冬看没看她,弯腰在堆满杂物的茶几上刨出烟和打火机,咬着一支烟点上,然后问流弋,“抽不?”
                流弋摇摇头,余光撇着站在门口和廖冬告别的人。
                那个女孩完全不在意的表情,没事人似的对廖冬笑笑才出门。
                流弋垂下眼睑,脸上神情模糊,手指在起了毛边的沙发罩上抠了抠,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但是遇到各种陌生女孩在的几率却特别大,忽然这么撞上来尴尬还是不会减弱。
                廖冬在做什么行当他并不清楚,大抵是不太正经,别人都说他是混混头子。但是关于他的流言很少,也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流苏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能把这条狗放在你这里一下吗?”流弋抬头问,因为廖冬是站在他面前的,个子又高,他的视线往上,睫毛就长长的翘了起来,灯光在颜色过分浅淡的眸子上照射出一种光亮来,非常期待似的。
                这个眼神很难让人拒绝。
                廖冬听了这句话,好半天才看见缩在他脚边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狗,无声无息得像个玩偶,只是眼珠子在一动一动的,“别告诉我这是你养的?”
                “不是,今天从巷子口那里跟来的,撵又撵不走。它再在我家门口待下去我妈肯定要把它弄走,我看它有些可怜,想先放你这儿一下,明天再把它送走。”
                小狗似乎听得懂“送走”两个字,呜呜了一声在他的脚边蹭了蹭,样子挺可爱可怜的。
                “怎么送回去?你知道它哪来的?既然不能养,又怕它再跟来,直接塞垃圾箱里不就完了。”廖冬吐出一口烟来,弹了弹烟灰,说得轻描淡写的。
              


              15楼2012-03-06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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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阡程好像从不会主动去注意人,就好像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叶阡程也不认识他一样。
                  整个早上都没有晴开来。南阳虽然是北方城市,但北的不是很厉害,除了冬天特别有北方味,秋天也不会秋高气爽,反而有点像南方城市,晴的时候也热,下起雨来又很缠绵。
                  这个样子,像是又要下雨了。
                  中午放学时到底还是飞起了小雨,流弋去吃饭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教室外的林锐,嘴角抿了一下。面对林锐,真的很难做到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
                  林锐看着他笑了笑,问“今天还去上次那里吃饭吗?”
                  “我想在食堂吃。”
                  虽然听上去是一问一答,但是流弋是说给自己听的,对比起那天晚上凶神恶煞恣意羞辱他的林锐,眼前的人像换了一个人,但谁知道笑容下面是什么?
                  只要是学生食堂,吃饭时间就是战场,一进去乌压压的全是黑色的脑袋,饭菜的味道并不显得那么诱人。
                  流弋在长长的打饭队伍尾巴上排着。
                  林锐好像从来没进过食堂,跟在他后面踏进来眉毛就竖了起来,“怎么这么多人?”
                  流弋没理他,打了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下,林锐亦步亦趋的,打了好几个菜,坐在对面,夹了些鸡肉放在他的餐盘里,“尝一点吧,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林锐家有钱,这好像不言而喻谁都知道,如果忘掉那个糟糕的晚上,林锐也没那么可怕,就像个单纯的富家子弟,有点桀骜,有点张扬,自以为是和霸道。
                  其实就是个流氓。
                  流弋嚼着饭这么提醒自己。对林锐,躲不开,他也找不到强硬的办法,只能这样不理不睬,尽量忽视。而林锐忽然变的很能忍,这是他想不到的。
                  主动闹事找茬他不会,于是等着别人爆发,激化矛盾,或许还有出路。
                  “晚上下自习了我送你回去,你别忙着走掉。”
                  流弋警觉的抬起头来,他们现在什么关系,恋爱吗?笑话。
                  而且他太厌恶这种被当做女生的照顾了,最主要的是林锐做这些事说这些话都让他觉得恶心。
                  “我自己能回去,我和你也不熟。”后半句话一出林锐的表情就变了,一瞬间有点狰狞和狠厉,看得流弋心惊肉跳。
                  林锐冷笑了一声,但是还没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林大少怎么跑食堂里体验生活来了?诶……流弋也在啊?”
                  声音一如既往的张扬和戏谑,流弋一抬头就看到的就是肖迩那张迷惑众生的脸,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他们。
                  流弋几乎是立即就又低下了头,装模作样的吃了口饭,因为叶阡程也在,眼睛刚好看着他。
                  叶阡程不看人的时候一点余光都没有,但是一但认真看就很专注。
                  这种时候流弋就会有种现形的感觉,由不得他不紧张惶恐。
                  肖迩很自来熟,长腿一伸就在他旁边坐下了,叶阡程也很自然的在林锐身边坐下,然后让他讶异的是林锐口吻熟络的和叶阡程开玩笑,“最近地盾了?都没看见你。”
                  他们居然认识?流弋觉得很匪夷所思,再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惊讶纯粹是自己想当然的,而且表现的大概太明显,把叶阡程的目光又引了过来。
                  再低下头去肯定显得突兀,于是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肖迩杵着个下巴笑眯眯的在和林锐开玩笑,另一只手在戳盘子里的米饭,懒洋洋又很随意的模样,连带着他身上的紧张都带走了些。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得出他们三人确实很熟,林锐和肖迩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但是和叶阡程就说话显得很收敛,神情也没那么桀骜。
                  流弋一直在试图将视线调至谁都看不见的程度,他知道周围总是有人在看他们,看一眼又看一眼,眼里头透着古怪和疑惑。
                  本来盘子里的饭已经不多,但还是想快点吃完了走人,偏偏肖迩还在边上凑趣的问“流弋你很饿?一直在埋头吃饭,话也不说几句。”
                  流弋被说得呛住,捂着嘴咳了几下,脸也涨得红起来,肖迩忙着拍拍他的背顺气,“不是吧,这样也能刺激到你。”
                  叶阡程看了他一眼,把自己面前的海带汤递过来,“喝一点吧,我还没喝过。”
                


                19楼2012-03-0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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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流弋摇着手挤出三个字,咳嗽也停了,就是眼睛被呛出了点眼泪,脸还在微微的红着。在叶阡程面前他的神经好像都是搭错的,不但思维迟钝,动作也很蠢。
                    甩下三个人提前走掉后流弋又有点后悔,自己做的太难看了,林锐可能会想揍他,肖迩可能会想笑话他,可是叶阡程会怎么想呢?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反应,大概还是那种冷淡平静的样子吧。
                    他最在意,也最不了解的,好像还是是叶阡程。
                    在教室里还没坐下二十分钟林锐就来了,流弋怕在教室门口和林锐待在一起的次数多了被人注意,于是和他到旁边空着的阳台上说话。
                    脚下踩着湿漉漉的地板,凉气好像就从脚底窜了上来,林锐看着他,眼睛里有怒色,他直接回看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锐直接捏他的下巴,“对你好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讨厌别人给我脸色看,流弋,你别惹我……”
                    后面大概还是要放狠话的,却忽然停了,松手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只手机塞进他手里,“送你的,拿着。”
                    钱,还有性,林锐说这是自己要的。他现在开始在给了,自己就要忙不迭的伸手接吗?流弋有些悲哀地想,心脏也跟着剧烈的跳了几下。
                    “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也不会和你上床。”这句话说的有点艰难,还是平淡的语调,但是内心有些歇斯底里,好像自己马上就会变成另一个流苏,然后羞辱加倍,永不翻身。
                    林锐不知是看他惊惧得浑身哆嗦的样子太可怜还是很好玩,竟笑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脸,“我觉着自己有点喜欢你了,谈场恋爱似乎也是种不错的选择。要找人上床还很容易,?就算在学校里我也不缺,懂吗?你是长的漂亮没错,但是还没到我要花功夫讨好的地步。”
                    流弋不说话,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林锐“谈恋爱”这个荒谬的理由,眼睛里就还是那副战战兢兢,漏洞百出的镇定表情。
                    林锐就接着嘲笑他,“别一副随时警惕着被我强|暴的表情,你那点贞操还真不值钱,我对逼迫别人做那事也没兴趣,那天晚上是吓你呢。手机拿着吧,别和我说什么自尊心之类的,我听着就觉得假。”
                    以退为进,好话说到最后还是图穷匕首的威胁。
                    “那你能不能别天天找我?我不想老被同学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也不希望自己被说吧?”
                    “他们敢怎么说我?”林锐以为然,语气不屑一顾,眼睛却瞥着他的反应,“那你把手机收了,只要别不接我的电话和短信就行。”
                    “真的?”流弋单纯的问,急切又小心的表情看在林锐眼里非常受用。
                    他第一次注意到流弋的时候就是因为这张过于精致阴柔的脸,眉眼很细,看人的时候眼梢上挑,带着很浓的妖娆味,透着少年不该有的性感,再加上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很容易会觉得是在外边卖的。
                    第一次把他堵在厕所里才发现男孩很怯懦,对别人的触碰敏感得神经质,被逼着摸他那里时眼泪已经粘在了眼睫毛上。
                    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少年面色苍白的侍弄着自己那里,咬牙闭着眼,所有的脆弱好像只在那颤个不停的睫毛上找到出口。
                    再强硬一点,或许就半推半就的把他上了,之所以没做,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太危险,以至于后来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反而越在意。
                    等到接触的多了点,发现也不是传言了那个样子,除了依旧觉得很勾人外,眼神其实很干净,说话时不太敢看人的眼睛,拘谨异常。
                  


                  20楼2012-03-06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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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很慢,流弋几乎没听进去叶阡程在讲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动着手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计算着答案。叶阡程在边上偶尔会指出错误的地方,然后用蓝色的笔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式子。叶阡程的字不太像他的性格,有点飞扬和恣意的韵味,写“9”的时候拉了很长的一笔,笔锋冷锐。
                      流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种只隔着十厘米的距离让他无法专心和若无其事,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他的耳尖一直都热得发烫,连周围同学讨论问题的声音都被过滤出去,剩下叶阡程慢条斯理的声音折磨着他。
                      折磨他的不止是声音,还有叶阡程身上一种类似草药的淡淡清香味,每次他靠近的时候流弋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那是种诱惑,来自叶阡程的,由外表到性格,由声音到气味的诱惑。
                      教室里很凉,流弋的手心却汗涔涔的,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可救药和猥琐。
                      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近于迷恋的感觉,难以言述又真实得足够刺疼神经,至少以前,他没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痛苦。
                      “流弋你在听吗?”叶阡程的笔尖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流弋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嘴角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有点走神。”
                      “没事儿,别着急,你的数学功底不差,没陈老师形容的那么夸张,考试放松一点就好。”叶阡程把他做的卷子抽过去看,话说的很平淡,似乎从来就没感觉出旁边流弋紧张得连数字都写歪的样子。
                      快要下自习时一张卷子还只做了一半,叶阡程平常也不会来这个自习室,所以其他学生会过来和他请教一些题或讨论。叶阡程一直是淡淡沉稳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废话,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不太好相处。
                      叶阡程和别人说话时流弋都在装做与己无关认真算题的样子,他知道那些人是在好奇他和叶阡程怎么会坐在一起,会不时朝他看几眼,但是又不会和他搭腔,不屑抑或退避三舍。
                      熬到下自习时流弋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不光手心里是汗,连背上都出了汗,身体更是因为长时间有些不自然的坐姿而微微僵疼。
                      出自习室后流弋在人潮拥挤的走廊里看到高大显眼的林锐,条件反射的就往旁边叶阡程的身后躲了一下,混在人群里下了楼。
                      他看到林锐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男生,看不清容貌,但是两个人的姿态有点亲昵。想到某种可能,流弋有点侥幸的轻松感,然后捏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今天一整天林锐都没有找过他,这种被他遗忘掉的感觉甚至让流弋有点高兴起来。
                      因为一路都在想林锐的事情,和叶阡程一起回家也变得自然很多。
                      公交车上依然挤得只有立锥之地,流弋白皙得过分的皮肤和瘦削的身材很容易给人病怏和弱不禁风的脆弱感。
                      叶阡程站在流弋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姿势微妙,像是保护着他不被挤倒了。
                      下车分手前叶阡程忽然说了句,“流弋,以后和我相处不需要那么紧张。”
                      睡觉前流弋又把数学卷子拿出来重做了一遍,对目前的状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叶阡程给他补课,越不越差也说不定。流弋疲劳地捏了捏眉心,有点自作虐不可活的觉悟。
                      白天繁忙的课程让人没太多的精力想别的事,但是快要上晚自习时紧张的情绪还是准时袭来,流弋在公交车上回忆起昨天的自习来就觉得无力。他
                      尽力回忆着那些细节,然后发现自己确实紧张过了,举止行为也就漏洞百出,看在叶阡程眼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路忐忑的到了学校,才爬上六楼就看到叶阡程在自己教室外,像是在等他。
                      流弋有些意外,“找我吗?”
                      叶阡程今晚有考试,昨晚又忘了告诉他,所以在自习前等在这里告诉他晚上不能给他补课了。流弋听完后有点庆幸的感觉,点着头说没事。
                      “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流弋一点防备也没有,加上有点失神,没怎么反应就把口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叶阡程接过手机,手指在上面存进自己的号码又拨到自己手机上才递还给他,“这是我的号,有事联系。”
                    


                    24楼2012-03-06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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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弋看他们都挺随和,礼貌的笑了笑,心里有点忐忑和莫名的亲切感。忐忑的是这些人他都不认识,陌生环境带来的局促让他有些无措;亲切的是有种被包容的感觉,至少从他们的言语表情里他见不到学校里别人给予的恶意和嘲弄。
                        廖冬说是请他吃饭,流弋差不多真的只是在吃饭,规矩异常。食物碰到唇舌还是很疼,他只敢吃一些清淡的凉菜。包厢里上了菜后闹的很欢腾,因为都是年轻人,没什么拘束,场面很乱,说话都是带吼的。
                        流弋喝了几杯啤酒,刚才调笑他的男孩拿了块蛋糕给他,“喂,你还是学生吧?”
                        “嗯。”流弋点点头,觉得有一点晕。
                        “一看就是,我叫孔文,你呢?”男孩干脆在他身边坐下。
                        流弋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孩有双很大的眼睛,笑起来单纯的样子,头发上被人抹了坨奶油,看上去有点滑稽。
                        “流弋。”
                        “哪个yì?”男孩话多地继续问。
                        “游弋的弋。”
                        “游弋怎么写?”
                        流弋沉默,有点哭笑不得,孔文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纪,一张娃娃脸和装出来的成熟矛盾地充斥着,让人讨厌不起来,而且看得出他很招其他人喜欢。
                        “我去一下洗手间。”流弋站起来摆了一下手,包厢里的烟酒味道太浓,他简直要被熏醉了,要命的是还有个不耻下问的人在边上。
                        “洗手间你找得到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孔文热情有余地问。
                        “谢谢,不用。”流弋忙不迭的拒绝。
                        他对人虽然礼貌,但多数时候生硬而疏离,会刻意拉开距离。
                        只是有一点头晕而已,结果还真被孔文说中——找不到洗手间。这个饭店的楼层设计太回环往复,绕到后来头真被绕晕了,好在还是找到了,不至于丢脸到自己都羞愧的程度。
                        洗手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叶阡程的声音。
                        流弋转身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人,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流弋忍不住扶额,自己最近越来越无可救药了,老是出现幻听的。这种状况好像就是从叶阡程给他补课开始的,那冷淡好听的嗓音就如同附身一样的挥之不去了。
                        回包厢时远远就听到异常大的动静,走廊里有些混乱,别的包厢里出来一些人在朝张望,不知道凑什么热闹。
                        “靠!流氓打群架呢,保安呢,还不快报警啊!”旁边一个男人喊了一嗓子,惊得凑热闹的客人也躲开了。
                        流弋听到乱糟糟的声音从他廖冬他们那个包厢传出来,跑过去后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了的,桌椅相碰的声音夹杂着打斗叫骂声,猜都猜得出里面的状况。
                        里面自然没人管外边的敲门声,大概也听不到,流弋只能叫“开门,**来了!”
                        话音才落门就开了,撞在他身上的人是孔文,脸上有血迹,一双眼睛也红得像是染了血。
                        流弋赶紧扶了他一把,“怎么回事啊?”
                        包厢里一片狼藉,入眼的场面像是电影片场,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和廖冬一伙的。流弋现在知道情况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了,被他扶住的孔文推了他一把,“你傻啊,还不快跑!这帮***的今天带刀了!他妈的真会找晦气!”
                        从开门到孔文推开他其实就几秒钟的间隔,追过来的人连他一起揍,一点没留情。
                        流弋没怎么打过架,刚开始还躲开了几下,然后就感到腿上被踢了一脚,失去重心跌在地上,身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感觉心脏都被震得生疼,头晕目眩。
                        混乱里身上又挨了几脚,那种仿佛踩踏在骨头上的疼痛剧烈得让他惨叫了一声。
                        “***的!”孔文拽着流弋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身边不知道谁也拉了流弋一把,然后朝里面的焦急地喊,“冬哥,快走,他妈的条子来了!”
                        前一秒还打做一团的人一听这话马上作鸟兽散,地上还有躺着的人在叫唤,到处都是“快跑!快跑!”的声音。
                        流弋脑子里一片哄乱,什么思维都没有,只有两条腿不受支配地跟着混乱的人群向前移动,牵扯出的疼痛则加剧了大脑的麻痹感。
                        面前不断的有人影晃过,喉咙腥甜,头晕的厉害。流弋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每踏一步都是悬空,下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27楼2012-03-06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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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流弋不想麻烦叶阡程,一听对方说要送他去就忙着拒绝,声音太过急切而有点颤抖。
                          而叶阡程对他的拒绝几乎是置若罔闻,拉着他手腕的动作有些强制。
                          外面的夜风很大,有冬天的深冷氛围。饭店外还停着一辆似乎是处理打架事件遗留问题的警车,旁边围了不同身份的人在热切的交谈着什么,也有好事的人远远围观。流弋不知道廖冬孔文他们有没有出事,身体有些僵硬地跟着叶阡程上车。
                          去了最近的医院,路上流弋都没出声,苍白的脸色给人受伤很重的错觉,以至于司机在后视镜里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叶阡程似乎因为他的强硬拒绝而有点在意,动作小心地把他塞进车里时微微皱了一下眉。
                          “怎么总是受伤?”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时,一直没开过口,只是细心安排的叶阡程忽然问,略微感叹的语调惊扰了流弋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其实也没受很重的伤,只是下腹和右腿还在隐隐作痛,并且没到影响走路的程度。流弋不敢和叶阡程对视,垂下的睫毛因为太长几乎把眸子都遮住了。
                          但是这种关心给他的除了不可言说的甜蜜外更多的是困惑和微微的心酸,一颗膨胀起来的心就会患得患失地急剧收缩,连怦怦跳的声音也总是没有规律。
                          “是一个朋友过生日……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了……”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断断续续的,手指在被子里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声音最后掐断在床边的人抚摸他头发的动作里,流弋愣怔地看着神情冷淡的叶阡程,被划过发间的手指触感弄得有点不自在。
                          “你的头发和看上去一样的柔软,”居高临下的少年说着与冷淡神情不相符的言辞,连微笑都吝啬给予,但是很明显,这样的叶阡程更接近他的本性,比起那个温和微笑却不可靠近的人来,反而没什么距离感,“以后不要随便搅进今天那样的事情里,出事的话会被学校记录在案,会影响以后的升学和工作。”
                          “你怎么会在那里?”
                          绕着他一缕头发玩弄的人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的话一点也不客气,言简意赅得像是在逗他,“吃饭。”
                          这应该算是糊弄人了吧?
                          我又不是要问这个。
                          流弋闭上眼,自我催眠一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脸颊却不可抑制的热起来,只因为叶阡程轻轻弯了下嘴角,那一闪即逝的促狭表情配合着的动作却是逗弄般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热意就从皮肤相触的地方蔓延了开来。
                          滴液里似乎含有能催眠的药物,流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是被拔针的疼痛惊醒的。他的睡眠一向很浅,一直没醒只能归结为病房里太安静。护士一张平板没有表情的脸,利落的动作有点粗暴,拔掉针头血马上就流了出来,然后按了一个棉签在上面。
                          叶阡程帮他按着棉签,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头还晕吗?你刚才有点发烧。”
                          流弋不是头晕,而是刚睡醒脑子有些不清醒,迷糊地看了叶阡程一眼,问他“几点了?”
                          “快凌晨了,感觉好点了没?”叶阡程把他止了血的手放进被子里。
                          叶阡程的手很暖和,他无意识的在被子底下拉住了。
                          对方没有拒绝,反而把他的手反握进了掌心里。
                          直到两只手的温度平衡了流弋才反应过来似的把手抽出来,慌张的突兀反应引来叶阡程的疑惑,“怎么了?”
                          “没……”流弋一慌张就说话结巴,然后就是来医院之前那些谢谢麻烦之类的客套到连自己都觉得罗嗦的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这种过于靠近带来的违和感。
                          叶阡程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态度,眉毛都没有动过一下,这样的冷处理让流弋的焦躁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显得很孩子气和无理取闹。
                          “好了,我们走吧,我想你不会喜欢在医院过夜。”叶阡程没理会他意欲开口的为难表情,和医生谈话时更是一副监护人的口吻。
                          凌晨的车子并不容易打,两个人在冷风里站了许久才打到车,期间叶阡程问他冷不冷,还抓着他的手试了试温度。
                        


                        29楼2012-03-06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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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药费,我会还给你。”在计程车静默的气氛下流弋这么说,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口吻也可以很淡然,但是说出口后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刻意和没有力度,像是力求撇清什么一般。
                            旁边的叶阡程看他一眼,外边的霓虹灯照进车里,在他脸上投下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斑。
                            叶阡程没接他的话,断在空气里的余音就成了虎头蛇尾没有作用的一个残句。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也是叶阡程的处事方式之一,一旦认定某件事之后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意见,也没有商讨的余地,于是连多余的口舌都没有。
                            这样的说法或许很主观臆断,但今天不长的相处时间了解到的却比之前多许多,叶阡程,其实是有些独断专行的,只是方式看上去很温和。
                            这个认知造成的后果就是在车子在南锡路边的高级小区前停下来时,他还傻傻地跟着高挑少年走了好几米,然后才梦游惊醒地立住了脚步,叶阡程居然带他回家。
                            无视他脸上的错愕,叶阡程说了句与问题实质不相干的话,“我一个人住。”然后补充似的加了句“你这个样子回去,家人会担心的吧。”
                            流苏才不会担心。他现在想不到这点,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实在奇怪得不行,分明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为什么变得这么不一样?
                            门口的保安警觉地看着半夜在门口磨叽别扭的两个少年,那副审视的表情像是鞭子打在身上,成功的将流弋驱赶到叶阡程的身边,然后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电梯。
                            超过一百平米的房子即使不考虑装修,对一个高中生来说都过于奢侈了些。房间里的灯光不像医院里的白炽灯那么刺眼,有些朦胧的梦幻感。流弋就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无条件听任叶阡程的安排,不管是穿他的睡衣还是睡他的床,除了没有创意到自己都不屑的推辞外根本撼动不了什么。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拒绝不了叶阡程的要求,从身体上来说他疲累得亟需一场睡眠来让脑子清醒一点,而且被揍过的地方依旧闷疼着。相比起和叶阡程诡异的相处状况,他也分不太清哪种更折磨神经一些。
                            早上醒过来并没有出现那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缺神经反应,房间里的光线很厚实,身下的床又太过舒服,很容易让人再度睡过去。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闻到的全是平时叶阡程身上的淡淡清香味。他有些贪婪地嗅了嗅,然后觉得难为情,这样的自己像是染上了什么怪癖一样。
                            浅蓝色的墙纸和黑白色调家具搭配出的是如同主人个性的冷淡风格,一点十七高中生房间该有的凌乱都没有,所有东西都整洁得不染纤尘,给人一种走进博物馆的不敢乱摸乱碰的错觉。就连书桌上都不是课本参考书杂志之类的书本,书架上大部分都是与建筑及美术有关的书籍,许多甚至都是外文原版。
                            流弋坐在床上,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打量叶阡程的房间,连空气里似乎都飘着虚假的味道。是的,只觉得虚假而已,这间充满着叶阡程气味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干净冷清得没有一点世俗味,不太像生活的地方。
                            除了卧室,客厅的装修也很简洁明快,但是奢华体现在细枝末节上,精雕细琢的感觉在那些微小的装饰物上无孔不入。
                            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万事妥帖无一遗漏的样子。流弋看着镜子里有些脸色苍白的人一眼,唇角往上牵起,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身上一些地方还有点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没有昨晚那么分散精力,于是从心底滋生出密密麻麻的后悔来。
                            这样的自己真是非常的不坦率和莫名其妙,应该很容易让人厌烦的吧?流弋回忆起自己昨天晚上逻辑混乱的言辞,总觉得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梗在心底,又找不出切入点做出改变。
                            厨房不是那种闭合式的,那些厨具看上去并不常用,但是冰箱里居然塞满了新鲜果蔬。不管是不是自作主张,做早餐这样的事其实是不合时宜的吧,但是无所事事的晃悠又不是他的性格。
                            煎蛋的时候身后响起叶阡程的声音,“我还以为看到了田螺姑娘。”
                            流弋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惊到了似的回过头,对上的是叶阡程刚起床还有些惺忪的双眼,松软的头发翘起了几根,原本冷淡的气质就从这个小缝隙一点点皲裂开来,有些柔和的异样情调。
                          


                          30楼2012-03-06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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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弋看着叶阡程平淡无波的俊美脸庞,忍不住想,这句话如果是从肖迩嘴里说出来一定是调戏味十足,而叶阡程大概即使说黄色笑话也像是在说数学公式一样吧。根本不可能和笑话扯上关系。
                              事实摆在眼前,明显到让流弋只能作出僵硬微笑的反应。
                              叶阡程那种过于闲庭信步的姿态和房间氛围同调一样地契合,举手投足间冷峻优雅的气质让他像只昂贵精美的玉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果只是这样,那流弋还是可以用自己那套拙劣的办法来应付,但是眼前的少年完全不把他当客人一般,没了客套,连距离也刻意拉近一般,有些慵懒地靠过来,“本来还想起床给你做早点呢,身上还疼吗?”
                              两句话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流弋懵了一下忘记了做声,而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响,好像快要焦掉了。
                              靠过来的叶阡程确实很平时太不一样了,赤着脚走在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更洒脱不羁的是衬衣的扣子也只稀稀落落扣了下面几颗,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除了增添这个年纪少年不该有的性感之外,就是对被他笼罩在荷尔蒙气息之下的男孩的感官冲击了。
                              “糊掉了。”叶阡程的手臂越过他的身体把火关了,低下一点头看着几乎要把自己缩得看不见的男孩问,“哪里不舒服吗?我来好了。”
                              流弋被这种意外的贴近冲击得心神激荡,除了克制那股不该有焦躁感就是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发红的耳尖和因为羞耻自己心思而发白的脸颊让他无法正视近在咫尺的人。
                              被叶阡程“赶出”厨房的时候流弋真是无比感激,然后是对自己的深深厌恶。即使这样的厌恶,还是收不回跟在叶阡程身上的目光。如同过去一样,他总是掩耳盗铃,只要叶阡程看不到,他偷看的目光偶尔会肆无忌惮。
                              叶阡程的动作并不熟练,流弋猜测他并不常做东西。但是端上餐桌的金黄色煎蛋规则圆整,还撒了一点细碎的葱花在上面,看上又不像是生手做出来的东西。
                              “我平时都是在外面吃。”叶阡程像是看透他心思地解释了一句。
                              排除上次在食堂那次不期而遇,这应该是第一次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流弋食不知味,余光里是对面坐姿端正的少年捏着筷子的好看手指。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所有动作都像是编排过一样的雅致好看,如果不是精心设计,那只能是天生了,反正和后天的教养没太多关系。
                              如果说主人没起床自己就走掉是种无礼行为,那早餐过后也没什么理由再呆在这里。整个低头吃早点的过程里流弋都在心底演练即将开口的话,然后又一次产生深刻的挫败感,似乎只要开口自己要说的都是“谢谢”“麻烦了”这样的无聊句子,简直就是毫无长进。
                              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里,许久之后才感觉出脸颊上有异样触感,愣怔之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脸颊的竟然是叶阡程的手指,指尖柔软的温热触感有吸力一般,鬼使神差的,他没办法躲开,只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毫无轻佻可言的抚摸动作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就收了回去,温柔的触感因为冷静平淡的表情也谈不上什么温情,诡异气氛的始作俑者甚至没有合理的解释,“你又在发呆。”又是跳脱的言辞。
                            


                            31楼2012-03-06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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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 2   秋天一到尾声,期末考试的脚步就逼近了,感觉开学的喧闹还没过去多久,一个学期就快要完了。林锐在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又卷土重来一般开始频繁地发短信来,但是极少来找他,给他喘息的同时也不忘用露骨的言辞恐吓。
                                渐渐的提心吊胆的心情也开始麻木起来,课余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回复那些短息,只要林锐不对他动手动脚狎戏,一切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林锐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但自从上次在阳台上发泄了一通怨气后似乎也改变了些,具体改变在哪里他没空细想,大概是没那么无耻了。
                                班主任在那件事情之后在班上冷嘲热讽地批评过他好几次,直到后面这次月考他考了年纪第一脸色才变好,顺便还自夸了一番,当然,也没忘了提叶阡程的功劳。
                                流弋在班主任欣喜变幻的表情里长舒一口气,冒出一点夸张的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实在不喜欢和过于强势的人打交道,师长面前更是虚心小心,这样一来怎么看都像是宠辱不惊似的,每次考试过后被点名夸奖总是一脸淡淡的表情,弄得老师都有些尴尬和没意思。如此一来,尽管是优等生,却并不找老师的喜欢。
                                班主任自夸半天发现面前的男孩一直都微垂着脑袋没做声,不善谈也不会迎合,瘦削的身材穿的有些薄,露出袖口的手背被冻得发紫,苍白中看得见细小的血管。就连那张终年犹如刚刚病愈的精致脸孔也依旧不招人喜欢,表情那么淡,淡得从来没有变化,五官却是兀立鲜明的漂亮,这种漂亮不是女孩子的明媚娇艳,而是更刺激视觉的妖娆,层层叠叠,如同夏季铺展开的茂盛藤萝,让人看一眼之后会生出一点错愕的感觉,只为那种苍白又繁盛的美丽。
                                这种突兀的美丽让人心生厌恶,如同某样熟悉的植物开出了颜色异样的花朵,看着太过诡异。
                                班主任皱起眉来抽了根烟,也不介意是在办公室并且当着学生的面,然后简单的说了几句再接再厉的陈词滥调就把面前站立良久的学生打发走了。
                                低垂着脑袋的少年临走才抬起眼睛看他一眼,礼貌得近乎恭敬,教养良好的摸样,出门的时候还仔细地把门带上了。既不做作也不卑微,可也没有一点点的骄傲,实在不像以前接触过的优秀学生。
                                从办公室出来,冬天的阳光苍白而暖和,在走廊里漫开一大片,时间就寂静地慢了下来。远处的操场依旧人声熙攘,似乎一点不受期末考的影响。流弋在廊前站定,因为眼睛有一点近视,眼睛微微眯起了往球场上看,习惯性地寻找那个身影。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距离太远,只凭身影寻找也只是一个个晃动的人影。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句课本上的煽情诗句来,“众里寻他千百度”,然而回首,也只是安静的办公室走廊。流弋被自己的自娱自乐逗得笑起来,然后步履轻快地回教室了。
                                周六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是周末假,因为时间尚早,男生会在学校逗留打场篮球赛或者踢场足球,女生则抓紧了时间三五成群的逛街去,这样一来操场边难得的没了女生的尖叫咋呼,视野也变得开阔不少。
                                流弋因为看到叶阡程而停了一会儿脚步,但是马上就看到林锐也在,于是只匆匆看了几眼就马上走了。出了学校门口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男孩子朝他走过来,嘻嘻嘻的一张娃娃脸,走到面前了才想起这个人是孔文。
                                “我等你半天了!你真在这里上学啊?我听过这个学校,很牛|逼的样子!”孔文走过来亲密地拍拍他的肩,语气是那种混惯了的轻浮。
                                流弋警觉的往后退开一些,没有故意装作不认识,但也没什么表情,“你等我干吗?”
                                孔文抓了一把原本就乱的头发,粗神经地又靠近了些,完全没觉得流弋冷淡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似的,话说的很流利,“冬哥不放心你啊,让我回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麻烦。他妈的谁知道那天怎么那么倒霉,遇上了寻仇的,伤我们好几个兄弟……”
                                孔文很爱说话,神采飞扬的,也不管自己逻辑混乱语义不通,流弋从他乱七八糟的表述里只得出一个他比较关心的信息就是廖冬现在在B市,一切尚好,但目前不会回来。至于原因,孔文敷衍地避开了。
                              


                              34楼2012-03-06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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