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索迩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麒零的肩膀。
“哇。恢复得那么快。阿克琉克你不仅是个医生连魂力也是治愈系的。”麒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索迩看着麒零。落日的余晖涂抹在麒零的身上,他的笑容单纯又透着一点天真,眼神明亮不含一丝杂质,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少年,离这杀戮的世界无限遥远。
索迩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愫。如果就这样把他带回去了的话,那么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情。麒零生活在水源,对于这里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而零度王爵本身也是接近于容器的存在,如果把他带回去了,那会怎么样呢?是永久地沉沦于黑暗,还是被污染成黑色?
“你怎么了?”麒零看着面前一脸阴云的索迩,不解地问。
索迩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魂力波动。索迩转过头,向前面看去。
幽花和莲泉站在暗翅的背上。幽花平时骄傲不屑的神情此时已经被严肃取代,仿佛此时面临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穴,如果掉以轻心就会跌入无限深渊。她举起拿在手上的晶莹剔透的冰弓,另一个手的手指在弓弦上一弹。“嗡”伴随着铁索哗哗的响声一同响起,不到半秒钟的功夫,麒零索迩周围的空间就被密密麻麻的弓弦和缠绕在弓弦上的铁索包围。
“这有点麻烦啊。”索迩又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神情来,右手轻轻抚上左手的手套。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有趣地看着此时严阵以待的幽花和莲泉。
“幽花你们在干什么啊?是我啊。”麒零冲她们挥了挥手,属于少年的干净的笑容绽放在了他的脸上,仿佛没有被这严肃的气氛所影响。
幽花扯了扯嘴角。这麒零的神经还是一样的粗,难道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吗?
莲泉上前了一步,把幽花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精致的脸上仿佛冻结了千年的寒冰:“我们针对的不是你,麒零。而是你旁边的那位。”
“——索迩,风源的二度王爵,你究竟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几乎在莲泉说这话的同一时间里,一道锐利的风刃就破空而出,直直地划向莲泉。索迩依然带着恶劣的微笑,但吐出的字句却是与此不符的僵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莲泉伸出手,全身的魂力汹涌澎湃。她只凭借魂力就轻松化解了索迩的风刃。“我们并不想和你打。毕竟你真正的魂力在我和幽花之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麒零带回来。如果你要妨碍的话……”莲泉瞳孔一紧,霎时天地间都被冰雪覆盖。“我们也不会介意和你打上一架。毕竟你还是不能轻易地杀了我们,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麒零一脸茫然地看着莲泉,又转过头来看看索迩,不明所以。
索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慢地把鹿皮手套从自己手上取了下来。“真是抱歉啦。我不能让麒零和你们走。毕竟这是任务呢。
“况且, 如果把他弄丢了的话,我会遇到很多麻烦的。”
但是,索迩自己很清楚。
索迩觉得自己并不想和莲泉幽花打起来,不只是因为输赢的关系。
如果就这样让麒零走的话,那么会不会有机会不让他遭受那些未知的折磨?会不会让他远离杀戮做一个心智单纯简单的少年?他相信莲泉会把麒零保护得很好。
这样做,违背风后的命令,可不可以?
但是,这样做,也就意味着他和他永无相见之日。即使再次相见,也只能以敌人的身份。
索迩的动作稍稍有些滞缓。此时幽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对麒零说:“你这脑残,快过来!我带你去见银尘!”
银尘。一听到这个名字,麒零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欣喜溢于言表。“银尘在哪里?”而莲泉动了动手指,原本缠绕在弓弦上起密闭空间作用的锁链一下子哗啦啦地朝麒零涌了过来,然后麒零就像是一个麻袋一般被甩到了暗翅背上。
幽花把魂器收回到了自己的爵印里。几乎同一时间,暗翅巨大的翅膀舞动起来,一下子就飞上了高高的天空。
临走时,幽花回头看了看索迩,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想到竟然会那么轻松。
索迩静静地站在地上。地上的冰雪开始消融。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里含着一个浅浅的笑。
不是坏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个安心如释重负的笑。
过了半晌,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那种招牌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仿佛之前的笑容是一场幻觉般。他用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