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圣，才吃这么点儿东西怎么行？快回来，再吃几口。”千寻追女儿满屋子跑，“听话，把胡萝卜吃了，不然长不大。”
“我不要，爸爸就不用吃饭，为什么你偏要我吃？”
“傻瓜，你又不是神！”
“谁说……我不是——”千圣突然不往前跑了，千寻走过去抓住她，却发现她眼圈红了，要哭出来的样子。
正在这时，白龙走了进来，看到了女儿的欲哭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千圣抬起头，两双绿色眼睛的目光交织到一起，白龙捕捉到一丝神特有的灵光，可突然又消失了，千圣载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千寻还没悟出侍怎么一回事，千圣已经扑到她父亲怀里了。
“爸爸，妈妈说我……唔，唔，唔……”千圣越哭越伤心，千寻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小千，你就别逼她吃了。小孩子有时就是没胃口，以后会好的。”一个女侍事说。
“对呀，你自己不也很挑食吗？”小铃说，“千圣这一点可是很像她妈妈。”
千寻看了小铃一眼，但又不知道用什么反驳。
“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我猜千圣是困了，我听说小孩子都睡得很早，你最好快带她去睡觉。今晚的工作我替你做吧，快去。”
“谢谢你，小铃。”
“千圣还是睡我那儿吧，我的屋子比较宽敞。”白龙说。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晚上醒起来看见四周黑黢黢的会吓得哭起来的。要是吵到汤婆婆，那不就死定了。”千寻坚持要女儿和自己睡在一起，白龙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但他仿佛在担心什么，她配着千寻和千圣来到寝室，等着她们都睡下后才离开。
千寻用一只胳膊搂住千圣，纸门映着幽蓝的夜空，偶尔传来电车驶过铁轨的空旷声音。千圣很快进入了梦乡。
如此寂静的气氛，亲情与美烘云托月地静静浮在空气中。
千寻默默地望着身边这个自己未来的女儿，焦虑已跑到了九霄云外，留下的只有恬美。
千圣熟睡的神态，也完全是活脱脱的白龙。千寻的心里涌上暖流，轻轻地将脸贴在女儿的面颊上，她感觉得出这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许，远胜过自己的身体，她身上的另一部分则气息属于自己爱着的人——白龙。
千寻的身上仿佛散发出柔柔的光芒，包裹着，呵护着小小的千圣。这一定是神奇的母爱。
然而，千寻大概不会想到当自己再次醒来时会看见什么，那会使她终身难忘。

夜深人静，汤屋早已打烊。在油屋的最底层，锅炉爷爷大概也打了好一阵子的呼噜。寝室里，大家都在熟睡，只有电车渺远的声响回荡在走廊上。
小铃却好像睡得不大舒服，总觉得有什么重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被褥上，有一弯粗粗的，雪白的，巨蛇！
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
大家都吓得一越而起，千寻也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搂着一条龙。
“白——白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食肉蟒。”小铃惊魂未定地说。
“是白先生吗，夜半三更地偷跑进来跟小千一起睡，真过分！”
“可是，不对呀，它角那儿去了？再说，白龙好像更长些。”千寻端详着躺在身边的这条小龙，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着急地四下张望，“千圣，千圣呢？”她又低下头吃惊地望着这条龙，“莫非——”
寝室里的灯被打开了。看清楚了，这是一条长着浅棕色鬃毛，没有犄角的白色幼龙。
“千圣——”
“果然被我预料到了。”白龙拉开门走进来，“我一直担心，千圣继承龙的血统，会像我一样在夜里不知不觉地变回原形。”他走近小白龙身边，冷静地跪坐下来。
“你一直都守在外面吗?”小铃问。
白龙点点头。
大家摒住了呼吸，白龙将手轻轻放在小龙的额上，默念道：“风与水之灵气，请快快散开。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一个亮点出现在白龙的手心下，千圣的身体收缩，变化，还原了人形——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千寻有些担心地捧住女儿熟睡的小脸，拨开几绺她散开的棕色头发。
片刻的寂静后，有人要求让白龙把她带到上面去睡，就这么决定了。
白龙抱起千圣，可看样子他还不习惯抱睡着的小孩。千圣拗了拗身子，醒了。
千寻对她说，要她乖乖的和爸爸到楼上去睡，谁知千圣硬是粘着千寻，要妈妈也陪着，没办法，最后只好迁就她了。
可当千圣被抱往楼上的途中，她就已睡着了。
白龙和千寻让她躺在他俩中间。
熄灯后，小千圣轻轻翻了个身，舒适地呼吸着，脸上挂着笑意。这个有着白龙相貌，千寻脾气秉性的孩子，犹如一束北极星的清辉柔柔地投在她父母的心上。
这不是一个仅仅让心跃动的梦，那样的真实，小女儿的存在，令她的父母——尽管他们现在也都还是孩子——产生了一种似乎从来没有过的微妙感觉。尽管曾他们确信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单纯的友谊与感恩，但一个声音总是乘虚而入，在那两颗无邪的心中回荡：
“他将是你的丈夫啊！你未来孩子的父亲。”
“她是你的妻子，你未来孩子的好妈妈。”
这心照不宣的暗示，彼此都能欣然接受。但未来的天光总将他俩的脸烘赤，模糊的将来在这颗未来世界的灵魂到来之季，散开迷雾窥见了清幽的月光。
他们早该在这清朗的月光下投入对方的怀抱，可他们却依旧静静地躺着，望着他们不久的将来会真正拥有的爱情的结晶。待她从明日清晨的柔光中醒来前，一切正如定格的此刻一样完美。莫名的甜蜜静悄悄，好像千圣恬静的小脸。
是的。千寻忘了问女儿来的理由，她不会知道，在这可小小的心中有着多么强裂的祈愿—— 一个被未来的自己封存的愿望。不然，在她看见千圣出神地仰望天空中飞翔的野雁时，她就会全明白……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早晨，白龙和千寻领着千圣从高塔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阳光由塔壁气孔透出，淡淡的光束交织在一起，水泥的墙壁间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点，气氛相当和谐。千圣走在她的爸爸妈妈中间，拉着他们的手，绽开了笑容。如果你看见他们，会发觉那——真的像一家人。
白龙轻轻地笑着，千寻也出神地望着这个陌生却熟悉的女儿，当她抬起头，和白龙的目光相遇时，也有了另一种奇妙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白龙满怀温情地注视了一会儿千圣，又看了看千寻，含蓄地说：“千寻——对不起”
不知怎地，千寻立即会意了。不好意思地说：“不，谢谢你。这样很好……我是说——只要她是我和你的……我——我不在乎她是人类还是——”
千寻停住了，因为千圣止住了脚步，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但看样子她好像在沉思。
（是啊，人们往往不知道他们时常的谈话被看似漫不经心的孩子听进去了多少，而仅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道出的，又往往会引起成年人一片哗然。）
何况千寻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她很了解——话都已经说出了，千圣大概听懂了什么，但愿——
正当千寻和白龙面面相觑，千圣放开千寻的手，扬起头，拉了拉她父亲的衣服：“走不动了，爸爸，抱我。”
千寻松了一口气。
“毕竟还小，不懂事。”她心想。
白龙弯下身，千圣张开双臂，搂住他，被她爸爸抱在了怀里。
他们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终于到了忙碌的食管楼层。
千圣像只温顺的小猫，用脑袋蹭了蹭白龙的肩膀。
千寻笑了：“怎么，这么爱撒娇。好孩子应该自己下来走呀。”
正在这是，小铃朝他们走来：“早上好，小龙女！”
“你早，小铃姨！”千圣大声喊道。
“小家伙，昨晚给我吓得不轻。”小铃走过去，揉了揉千圣的头发，眨了眨眼，“我要惩罚你哟。”
她抬起头对白龙说：“听上面说，汤婆婆让你今天到外面巡视一圈，看看另外几家汤屋的经营情况。”
又千寻说：“今天我俩负责膳食，我先打扫厨房再开始准备吧。”

又对千寻说：“今天我俩负责膳食，我先打扫厨房再开始准备吧。”
“那我要帮小玲姨的忙！”
“千圣——”
“不然小铃姨要惩罚我。”
“傻孩子，我这是逗你的，还当真了。”小铃又摸摸千圣的头。
可千圣不笑了：“我帮妈妈扫过一次地，妈妈说我很能干——对吗，妈妈。”千圣焦急地望着千寻.
“那应该是以后的事了——不过，我相信千圣会做得很棒的。”
千寻目示小铃让千圣试试，千圣早就等不及了，她挣扎着让白龙放她下来，活蹦乱跳地拿了扫帚过来，不一会儿，小铃就将厨房打扫得一尘不染，千圣抬起装满灰尘的箕筐蹦蹦跳跳地向外跑。不料脚下一滑，跌到在地，弄得满身都是灰尘。
千寻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拍掉她身上的灰尘，心疼地问她有没有摔到。千圣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正准备放声大哭时，白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拉着她走到小铃面前：
“快道歉，你小玲姨刚打扫的地板，有被你弄脏了。”白龙严厉地对千圣说。
“不必不必，小孩子……再说，她多勤快，只是——”小铃吃了一惊。
“白龙……”千寻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我的女儿应该明白，做错了事必须道歉，不管动机是什么——快点！”
千圣抬头呆呆地望着白龙，终于承受不住他父亲目光的重量。
“对不起，小铃姨——”她低下头。
“没关系。这里待会儿再说吧。我现在要去给锅炉爷爷送早餐，一起去吧。”
千圣听了转涕为笑。
“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完不成任务。”小铃对白龙说。
“好吧，还麻烦你去见锅炉爷爷以后把千圣送到寄管处。千寻一整天都会忙着，不会有时间照看她的。”
“好吧。”
“那我走了，再见——千圣，要听话喔。”
千圣发觉她爸爸的目光变得温柔多了。直到他化为龙飞向碧空时，还对她微微一笑……

“千圣，见到锅炉爷爷后千万别出声喔。”小铃冲千圣眨了眨眼。
“可是，爸爸说好孩子要有礼貌，见了长辈要问好——”
“只是给他一个惊喜。然后你就可以说话了。”
“嗯。”千圣顺从地点点头。
小铃拉开门：“爷爷！”
“噢，小铃，你来了呀。”锅炉爷爷一边研磨药材一边转着轮轴。
“我说爷爷，有个可爱的小客人来看你，你好歹回头看看吧。”
“谁？”锅炉爷爷转过头，“哟，这个孩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又是误入这里的人类的孩子吧？”
“才不呢，她的父母你都认识喔，她来自未来——爷爷，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谁吗？”
小铃把千圣举起来，锅炉爷爷将头探过去。
“白龙——是真的吗——白龙和小千——他们的——”
“对。她叫赈早见千圣，是白龙和小千未来的女儿——爷爷，你预感还真准——”
“哗，怪不得，小姑娘有爸爸的双眼哟——果真没错，小千一定深爱着白龙。”
“以我看，白龙比她还厉害。你没看见，爷爷，上次小千离开这里以后，白龙常常一个人默默地望向桥的那头，有时整整一个下午，我都被感动了。”
“真是爱的力量。”锅炉爷爷感慨地说，“千圣，你见过你现在的爸爸妈妈了吧，他们是不是大不一样了？”
“是的，只有爷爷一点儿也没变。”千圣说，“可大家刚开始都不认识我，爸爸妈妈也是。汤婆婆说这个世界还没我呢，可我不明白，我明明就在着。”
要把过去和未来的区别解释给幼童听是不那么容易的。刚好一大堆牌子落到了锅炉爷爷面前，他要开始紧张的工作了。千圣对爷爷说了再见，被送到汤屋儿童照管处了。
她万万没料到，那地方会令她蒙辱……

这是我见过最怪异的儿童照管处了，没有可爱的小滑梯，海洋球池。来汤屋洗澡的神明们都把孩子寄管在这里。不用多说你也知道，那些个所谓的“孩子”大多怪模怪样，有的头上顶着饭碗，身上挂着刀叉，要么就是长着三只眼睛，或者一只大耳朵，还有鸭兽，狐狸的孩子。
千圣好不自在。刚开始，不知为什么，大家都看着她，后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是人类，你闻到没有，好臭！”
“是啊，我们离远点儿。”
千圣听见，生气地说：“你们胡说，我不是人类，我是——”
她突然停住了，她想起妈妈常常叮嘱的“如果告诉小朋友你会变成龙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和你玩的。”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站着。
一个狸猫变的女孩子好奇地说：“你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我……”
“奶奶说撒谎不是好孩子——她身上明明有人类的味道。”
“人类好臭，我们不跟人类玩。”
千圣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讽刺。平时，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外公外婆，都很疼爱她。邻居的孩子，幼稚园里的小伙伴，也都喜欢漂亮的她。可这里……
千圣再也忍不住了，愤怒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了龙。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白色的小龙已扑向那群嘲笑她的孩子，顿时儿童照管处孩子们四处逃窜，叫声不断。可作为神明的子女，这已经是看惯了的，看着小龙跌跌撞撞的样子，大伙儿又笑开了：
“哈哈，笨龙！”
“呵呵，一只长毛的蛇妖！”
混乱的场面持续了没多久，管理人就来，千圣变回了原形。她被关进了小围栏里。孩子们想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在外面做鬼脸，挑逗她。
千圣好想哭，可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她绝不向这些陌生的孩子示弱，挨到傍晚晚，千寻才来接她。而在离开那儿之前，她也没让他们看见她掉一滴眼泪。
晚上，千寻为她盖好被子，小千圣才把她的委屈向妈妈倾诉。
“妈妈，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总和和大家不一样？”
千寻突然有种负罪感。
“爸爸表演魔术时，在舞台上变成龙，大家都拍手叫好。小朋友们说爸爸好厉害，我也好想表演给他们看。可妈妈你为什么从来不让？”
千圣哭了。
千寻除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也许就算未来的自己也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我听话，我什么也没做，这里的野孩子却逼我变成龙，还笑我。”
千寻无言以对，晶莹的泪珠落在千圣的棕色头发上。
“妈妈呀，我不想这样！”
这一夜，凉风越过窗户，泼洒出让千寻难过的细小声音。
美丽错误的结晶，那么纯粹，那么易碎。
夜，还是那么寂静。哭泣声慢慢溶化，满天繁星却眨出了泪花。

也许，那是一道闪电，碧空中霹雳般划过白光。
让人无法捕捉地射向那正在坠落的小小的身体。
千圣，感到自己已经落到地了，没想到摔死一点也不痛，反而，蓦地一下——就有什么托着自己在飞——这样死真的很好。
她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
“爸爸——”
白龙双手托着女儿，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赶到了，以箭一般的速度在空中救下了千圣。
“爸爸，我没死？”
白龙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然而，那比任何言语都要严肃。那双眼里，矛盾地隐透出可喜可悲的目光。
“爸爸……”千圣将头埋在白龙的臂弯里，她还在哆嗦。
白龙抱着千圣飞落在底楼的走廊上，见到了千寻。可他丝毫不提千圣危险的举动。
整个白天，他们三个在外面度过了。虽然受了惊吓，但千圣依旧和爸爸妈妈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黄昏时，他们才回油屋。
晚饭后，千寻忙着帮小铃收拾碗盘，白龙则抱起千圣，向外走去。
“去哪儿？”小铃随口问。
“我们出去散散步——对吧，千圣。”
“嗯。”
“好吧，别回来得太晚。”
白龙向千寻眨了下眼，做个暗示。千寻会意地一笑作为回应。
小铃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不解地说：“有这种散步的吗?”
电车从桥下驶过，唰唰地伸向远方。
千圣坐在花园的木栏上，两只小脚一甩一甩，她抬头望了望白龙，又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带。
“那么说，你是很想飞的。”
千圣点点头：“妈妈经常说，那样很危险，一不小心摔死是很可怕的——爸爸让我听妈妈的话，不教我飞。”
“那么，你自己试过吗？”
“怎么试？爸爸快告诉我！”
白龙想了一会儿：“这样吧——”
它把千圣举了起来。
千圣开心地笑了。
“感觉一下，那股风——”
千圣摆了摆手。
“不，不是这样。深深地吸一口气。”
白龙的双手发出亮光，千圣的衣服浮动了起来。
“哇——”千圣得意地张开双臂，“我飞了——”
白龙轻轻放开手，千圣在空中浮动了片刻，又落回到白龙怀里，可看样子她相当地满意了。
“再试几次。”白龙鼓励她。
虽然飞得不高，但千圣照她爸爸说的，放松，吸气，已经可以平稳地飞在空中了。
“很好，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自由地飞了——跟着我来。”
白龙随即化为了龙身。
千圣也紧接着变了。
绕着优美的弧线，晴朗的夜空中出现了两条洁白的飘带。噢，不，那是龙，美丽的神明。
有时缠绵，有时相逐。
假如你看见月亮喷薄出两道白光，那一定是他们。

月亮爬上中天，汤屋顶楼的一间房里亮着灯。千寻坐在房间里翻看自己带来的暑假作业。
白龙回来了，背上背着熟睡的千圣。
千寻站起身，把女儿接下来，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白龙正要说什么，千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和白龙走出房间，轻轻拉上门。
月光铺在水面上，格外迷人。
“学会飞了？”
“是的，尽管魔力在她身上是弱了点儿，但她很有信心，很勇敢——她真的很像你。”
千寻腼腆地笑了。
白龙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不用担心，龙是不会轻易摔伤的。千圣应该面对现实，你也一样，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白龙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千寻觉得，与其去想他俩以后特殊的亲密关系，不如还是先注意这份知己知彼的友谊。
“加油，小妈妈！”白龙拍了拍她的肩。
千寻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往前挪了一下，扑在白龙的怀里。
真是的，说不想还是得想。千寻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龙轻轻捋捋她的头发：“困吗？”
“不，一点儿也不困。”
“那我们也去散散步吧——去那天夜里我找到你的地方。”
“好的，但……千圣。”
“她也该练练胆量了。我们走吧。”
千圣兴奋得很，她刚才是在装睡，爸爸妈妈一离开，她就像只里活动的小鼠，偷偷溜去找坊宝宝。
“你好，坊，还没睡吗？”
“呀，千圣，你没事吧？今天真对不起。”
“没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学会飞了！可以表演给你看了。”
“太好了，如果我还能再变成小老鼠，真想让你带我一块儿飞，上次钱婆婆来时——”
“钱婆婆！你认识她？她家住在哪儿？我好像见见她。妈妈说，我是在她家出生的。”
“我认得路，我们一起去！你能借我点儿魔法吗？”
“像这样吗？”千圣拉住坊的手。
坊果然化作了老鼠。
“成功了，我们走吧！”

回到油屋，告别了大家。
白龙和千寻把千圣送到石阶前，现在到了和过去世界的爸爸妈妈说再见的时候了。
“爸爸，你还答应要教我魔法的。”
“对，不过至少要到你十岁以后。”
“嗯，我们拉钩。”
“路上要小心，千万别回头看，直到走出隧道。”千寻叮嘱她。
千圣认真地点点头。
千寻放开了她的小手，默默地目送她。
那是熟悉的一幕，白龙和千寻手拉手面对风吹过的草地。
“千圣不会有事的，对吗？”
“当然，我们会在隧道口接她的。”
“是啊，那时我们早知道了。”
“对了，你跟汤婆婆谈过回原来世界的事了吗？”
“当然，汤婆婆说等到我成年以后，休完所有的魔法课程后就放我走了。她似乎不太愿意和未来作对。”
“那你会是我们那个世界最棒的魔术师。千圣说过的——”
“魔术师？”
“对，以后你就明白了。”千寻默默地叹了口气，“唉，暑假要结束了，再过几天我也要回去了。”
“明年你还会再回来吗？”
“嗯，一定会。”
“现在，我不会担心了，多亏千圣。”白龙倘然地说。
“没有人叫你爸爸，你会寂寞吗？”
“是的，我好想早点儿见到她。”
千寻侧过身。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白龙手心里，还是如以前一样自然，但萌生了新的触动。
“我们的千圣——”白龙轻轻地说。
他们静静凝视着对方，你看见幸福的的阳光在徜徉了吗？
那一个夏天，风会抚过大地，掀起碧草的波澜，还有那远方泛起的云澜。
“我们的千圣……”


The end

谢谢你保留并转发我20年前的同人文，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