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皎洁。
漫长的说明，加上小五郎间中的提问和柯南耐心的解释，不知不觉两小时过去了。
“也就是说，你和那个组织的对决，已经确定了，三周后？”
“嗯。”柯南答道。
小五郎把最后一根烟蒂，丢进已经被装满的烟灰缸。“那好，这次行动我也会参加。你反对也没用，我已经征得目暮警官同意了，以警方外援的方式参与。”
柯南愕然：“叔叔，你……”
“废话少说！”小五郎打断他的话。“大人有大人做事的稳重。像你这种毛头小子，年轻气盛的，不坏事才怪！现在这麻烦不就是你惹出来的吗？要是你在行动中挂掉，估计兰也不用活了。”
“叔叔……”感觉到他粗暴言语里流露的关心。“谢谢！”
“只是，柯南的身份，还有我们将要做的事，请千万对兰要保密。”柯南补充道。
“那是当然。”小五郎喃喃道。“那傻丫头，为了你，真的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柯南低下头，眼睛里是比黑夜更深沉的温柔。
“先就这样吧。接下来的，等FBI和警方商讨后，我们再做打算。记得在兰面前，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别露出马脚。”小五郎叮嘱道。
“好。”
心思细密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事务所外，一条修长纤细的人影，早早就已经伫立在门边。直到现在，才用最轻盈，却又仿佛最沉重的脚步，走回三楼。

东京都的晚上，最不缺是繁华热闹。米花市的闹市区，井字型的街道纵横交错。路边的居酒屋，柏青哥店，ＫＴＶ场，无不门庭若市。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少男少女，或者西装笔挺的白领，卸下了日间或认真或严肃的面具，只求在这放纵的晚上，释放日间积存的压力。
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吧，表面很平凡，和其他酒吧一样，旋转门内，时不时传来客人的欢声笑语。门口的霓虹灯，组成ＧＯＬＤＥＤ ＡＰＰＬＥ的字样，不住闪烁。
酒吧里人不算太多。昏暗的灯光下，客人三三两两的就着酒精的催发，说着属于夜间的话题。小型舞台上，一个装扮前卫的青年拿着吉他，唱着伤心的情歌。
酒吧角落，一个双人卡座，有一个不属于这种场合的身影。
那时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灰色的及膝连衣裙和黑色的短外套，外加棕色长靴，还有一头茶色的微卷短发。以一个小学女生来说，这样的打扮稍显成熟，但穿在她身上却出奇地协调。
面前的桌面上，只放了一杯柠檬水，而且还没怎么喝过。女孩只是双手紧握放在腿上，低着头。只有来到她跟前，才会发觉她像是压抑恐惧般，肩膀微微抖动。


Vermouth魅惑地笑着。似乎这个答案，她早已预知。
“然后呢？”涂着深红甲油的修长手指，卷起灰原的头发。“为了谁？Cool Guy？还是你姐姐？”
灰原努力地让情绪保持冷静。“你准备和工藤里应外合捣毁组织的计划我知道。但那个药，必须销毁，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无论是日本政府，还是美国FBI，或者CIA。在他们发现之前，这个药必须消失。APTX4869是我开发的，就由我亲自来抹杀这一切。”
Vermouth优雅地夹着香烟，浅浅吸了一口。“从前就知道，你可贵的地方，不单只是头脑。”带着烟草味的烟雾轻轻扩散。“你的选择，Cool Guy知道吗？”
灰原别过头。“这是我个人所作的决定，与他无关。”
Vermouth轻笑。“也就是说，就算你被他当作叛徒，也不相干？”
“对。”毫不犹豫。
“甚至乎，就算成功后，他一辈子都当你是最大的敌人？”
“对。”依然的坚定。
Vermouth的嘴角保持着冷艳的弧度。蜜色的唇彩在灯光下反映着诱人的光泽。
顷刻，她愉快地笑了。“如果你能帮忙，那当然是再好不过。我要怎样谢谢你呢，Sherry？”
灰原低下头。“我……想知道我父母，还有姐姐的事情……所有的开端，以及结束。”
Vermouth依然保持好看的微笑，却没有说话。直到……
“宫野明美，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Vermouth一字一语清晰地说道。
灰原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得教人妒忌的女人。


Vermouth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的父亲宫野厚司，在大学时，已经是令人瞩目的化学界新人。多家研究机构重金邀请想将他招至旗下，他都不为所动。提早拿到博士学位后，他留校任教，并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次年生下长女宫野明美。”
“但到第三年，宫野厚司的妻子患上癌症。很短的时间内癌细胞侵袭了她身体各个部位。不到半年，她就因全身器官病变衰竭而死。这是宫野厚司从未遭受的最大打击。他深深爱着他的妻子，不肯承认她的离去。于是他把妻子的尸体在实验室冷库冰存，并从她提上提取没受癌细胞侵蚀的完好组织作培植，扬言要发明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药物，救回妻子的性命。”
灰原呆呆地听着，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过去。
“当时宫野厚司的助手，是一个叫Elena的英国留学生，也就是你的生母。”香烟已经燃尽，Vermouth轻轻在酒杯里按灭。
“一开始，Elena只是单纯地不问缘由，协助宫野厚司的工作，并且在空闲的时候照顾失去母亲的明美。到后来，却被宫野厚司对亡妻的深情所感染。数年的日夕相对后，Elena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嫁给已被称为疯狂科学家的你的父亲，并且生下了你。组织找上你父母，也就是那个时候。”


灰原垂下眼睑。
在小时候，在她和姐姐还以为父母只是普通的上班族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说过不止一次，她们长得不像姊妹。
明美是纯正的东方人面孔，而她却是与生俱来的茶色头发和西方人的深邃双眼。
这就是原因。她和姐姐，分属不同的母亲。可是明美，却依然像一个最好的姐姐所能做的那样，保护她，安慰她，甚至在父母死后，身兼母职地照顾这个小自己七岁的妹妹。
姐姐……灰原紧闭双眼，在心里默默呼唤。
Vermouth看着灰原的反应。
“关于起死回生的药，其实组织早就在研究，但陷入了瓶颈。有组织提供的强大平台和无限量的资金支持，你父亲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组织。当然也包括你母亲。不过我想，那时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要帮助宫野厚司实现愿望，还是单纯的想留在他身边了吧。”
“八年后，你父亲终于完成了药物的雏形，也就是第一代的APTX4869。在服食这种药物下，五只死亡的实验鼠，有四只复活并且细胞年轻化。到了这个阶段，宫野厚司和Elena也就没用了。于是他们在组织安排的一次事故中死去。”
灰原双手一紧。裙摆被捉出凌乱的皱褶。
“在他们死后，组织才发现，宫野厚司留下来的资料，居然全部都是假的。也许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被组织灭口，所以将药物资料最关键的部分修改了。结果组织完全不能制造出这种伟大的药物。”
Vermouth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灰原盯着自己的腿。他们的确是知道将要被灭口，所以妈妈才早早录下了那些录音带，交托给姐姐。APTX4869的真正秘密，就在最后的一卷录音带里，所以自己才能研究出解药。
“你父母死后，本来你们两姊妹也是要被灭口的。但是那时才八岁的你，却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智慧以及遗传了父母的天赋。于是组织决定栽培你，送你留学，让你继承你父亲之前的工作，重新开发APTX4869。”


灰原哀抬头看着Vermouth，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
“那我姐姐，又是因为什么事被杀？”
Vermouth轻靠在厢座柔软的椅背上，修长的腿互相交搭着。
“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你吧。宫野明美想带你脱离组织，接下了10亿日元的抢劫案作为交互条件。事成后被Gin灭口。”
果然是那个恶魔！
灰原紧咬着牙，压抑心中不断翻腾的仇恨和愤怒。
“此外，你姐姐背地里和美国FBI的人有联系，组织是不可能留她的。”
“这是欲加之罪的借口吧。”灰原冷冷地说。
Vermouth一挑眉。“你要这么想是你的自由。”然后抱臂看着灰原。“好了，小女孩，Bed story时间已经结束了。你的打算？”
“尽快让我回到组织。”灰原平静地答道。以往的恐惧，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满腔的恨。
Vermouth冷笑。“你不愧是她的女儿。一模一样。你的母亲在组织被称为堕落天使。很好笑，这世间上没人有资格被称为天使。”除了那个女孩。
灰原直视Vermouch。“你很讨厌我母亲？”
Vermouth站起来，背对灰原。“讨厌？说憎恨还嫌程度太浅了。”
“为什么？”
Vermouth微微转过脸。昏暗的灯光照出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
“因为Elena和我很像。”她魅惑地说道。“看到她，只会让我想到我自己。”

东京都郊外，ＸＸ制药株式会社。
一辆黑色轿车驶近建筑。警卫看见来人，按下打开铁闸的按钮。
轿车徐徐开进，停靠在大搂门前。
从车上，走下两名修长高挑的女人。
一人穿着黑色的紧身外套，黑色长裤和皮鞋。一头栗色的长卷发，随着肢体的动作而轻盈的摆舞着。
另一人穿着紫蓝色的高领无袖针织衫，外披纯白的医学大褂。黑色西裙下纤细修长的小腿引人注目。
Vermouth和灰原走进大搂。电梯前的瞳孔识别仪，读取了Vermouth的信息，梯门自动打开。
两人走进电梯。Vermouth直接按了最高的楼层。
二十秒后，电梯叮一声停定。
梯门打开，是常见的写字楼景色。地板铺着灰色的毛毯，电梯间窗口旁摆着几棵植物。从电梯间拐出，是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两边各自有十来个门口，通往不同的工作室。不时有身穿黑衣的男女，在走廊里穿梭，看到Vermouth的时候，都鞠躬致敬。但当看到灰原时，却一脸的惊诧。


Vermouth带着灰原走到其中一个闭着门的工作室前，在门上敲了两下，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私人办公室。大概十五平方大小。两旁的墙壁摆着原木做的书架。唯一一扇大窗前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桌以及真皮办公椅。椅上的男人，穿着全身的黑色服饰，还有黑色的帽子。帽子下，是银色的长发和狠冷的面容。
Vermouth直接走进去。灰原跟在她身后。
“你找我，有什么事？”Gin冷冷地问道。
“真希望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够学会什么叫做客气。”Vermouth不以为意地说。“我是来通知你一声，我们的公主回来了。”
灰原从Vermouth身后走出，冷眼看着Gin。
“Sherry，别来无恙。”狰狞的笑容。
“我劝你，对同伴最好不要以枪相向。”Vermouth依然保持着惯有的优雅。
灰原看着那把指着自己的伯莱塔M92F手枪，眼神冰冷如霜，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知道子弹永远不会打在自己身上。
咔嚓！“同伴？我以为她这种行为应该称为叛徒。”子弹上膛。
“那位先生已经同意了。”Vermouth冷冷地说。“如果Sherry回来继续APTX4869的研究，过往的事既往不咎。我只是来知会你而已，并不需要你替那位先生做决定。”
Gin不曾把阴狠的目光从灰原脸上移开。“我要如何相信你，是真的回来为组织工作？”他嘲讽地问道。
“工藤新一。”
灰原平静如水的声音。
“那个你自以为杀掉的高中生侦探，我可以用他的下落作交换。”

“柯南，一路小心。”兰站在侦探事务所门口，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背着背包的柯南，眼神里有着难以读懂的，千丝万缕的情绪。
“嗯！谢谢兰姐姐一直以来的照顾，兰姐姐一定要保重哦！”柯南爽快地答道。
坐在租来的私车驾驶座上的小五郎，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小子，快点，飞机不等人的！”
柯南明了地挥手。“那么，兰姐姐……”
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兰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脸颊感受到的，是她的温度。鼻尖传来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一阵秋风掠过，带起几片落叶，扬起她的秀发。
一如那天，她拖着他的手，站在工藤宅前，摘掉了他的眼镜。
“兰……姐姐……”
“再见了，柯南。”兰俯在他的肩膀，轻轻说道。然后放开他，展开一抹阳光的微笑：“回到家，记得跟我联系哟！”
“呃……嗯！”柯南心神有点震荡。“空手道比赛要加油！我走了。”
随后坐上了副驾驶座。小五郎马上开动汽车，向远处驶去。
兰站在事务所门口，静静看着远去的车子。
“我会加油的……”
“你看蹉跎到什么时候了，新一。”小五郎严肃地说道。
“啊，没事。绝对来得及的。”柯南笑道。然后从背包里，拿出试管，倒出那粒红白相间的胶囊。
兰，等我，我就回来了！


开了大概半小时的路程，车子在一个废弃的货运场停下。
荒草萋萋的货运场，被堆放着一组组废弃的集装箱。一辆印着“ＸＸ制药”的小货车，停泊在过道里。目暮警卝官，高木夫妇，白鸟警卝官和数个身穿行动服的**，以及户田充，站在货车前。
小五郎向他们走去。身边，是一脸疑惑不解的柯南。
“柯……工藤君，怎么你还是这副模样？”目暮警卝官等人惊诧的目光。
“我不知道。”柯南烦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往吃下解药，都是马上可以回复原来的身卝体。但这次……”他想着最可能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过往吃过几次不完全解药产生抗体，使到药效延迟，就是……她给我的解药，是假的！出于某种理由。”
这两天，灰原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博士说她留下了口信，要去拜祭姐姐。
“行动在两小时后，你这样的身卝体……”目暮警卝官担忧地说道。
“不要紧。”柯南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将参与这次行动。”
目暮警卝官点点头。“ＦＢＩ的人，已按照计划埋伏卝在附近。还有两小时，我们来准备吧。” 货车的车厢里摆满漆黑的大箱子，骤眼看去实在像一个个不祥的棺卝材。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些复杂的化学材料，有些箱子里装的甚至是军火。
在目暮的指挥下，众人把所有箱子里的货物搬出来，藏在废弃的集装箱里。然后数个P。lice，先行躺在箱子里，把盖子盖上。但是盖子和箱体间放了一个Ｕ型的橡胶防止箱子严密盖实，以便空气流通。
“现在到我们了。”目暮警卝官对柯南和高木等人说道。然后朝户田充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户田先生。”
“是的，请放心！”户田答道。
于是剩下的人，都在箱子里藏好。户田充关上车厢的后门。
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户田充朝汽车的下部瞟了一眼。
短暂的思索后，他笑了。
户田充坐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驶向那个，犹如魔窟般的地方。


这是郊区的一座森林公园。从米花市区开车，顺利的话，大概一小时可以到达。公园依山而建，占地甚广。近高速路的一侧，分布游人栈道和露营区域。而另一侧是山坳，长满原生态的葱郁大树，游客很少会走到这个地方。
当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还藏着个制药公司。
一辆小货车，随着狭窄但平整的山路前行。不多时，到达公司的前门。
门卫，是个穿着全身漆黑服装的男人。
“今天只有你一个？”门卫冷冷问道。
“对。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进行任务。”户田充答道。
门卫对着对讲器略说几句。从大搂里走出数个黑衣人，在门卫指示下，准备打开车厢检查。
户田充神色平静。
“这是我的货。放行。不要浪费我时间。”Vermouth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对门卫命令道。
门卫接到命令，没有一句质疑。一摆手，所有黑衣人都退下了。货车顺利地开进大楼地下停车场。


户田充把车子停靠在车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然后，打开车厢。柯南等人小心地避过检测器下车。
“我只能帮你们走到这一步。”户田充说。“之后的事，请各位小心。”
目暮警官点头。“等FBI攻占这栋建筑后，请户田先生马上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我先告退了。还有挂念着必须带走的东西。”户田充一笑，从逃生门离开地下停车场。
“这个户田充，感觉很不好。”小五郎看着户田充的背影轻声说道。然后，看到身边脸色苍白的柯南。“新一，你怎么了？”
“没事。”柯南抹去额边的冷汗，手不自主地捉着胸口的某处。
心脏，跳得好快……
“现在，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白鸟和毛利，负责关闭大楼外围的保全系统。高木和美和子，在接到白鸟的知照后，通知FBI的人行动。我会在此接应你们。新一你……”
“我直接上三楼，和Vermouth会合。”柯南接着说下去。
“臭小子，你一个人千万别逞强。”小五郎瞪着柯南。
“啊。”柯南自信地一笑。“放心，叔叔。这条命我会珍惜。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
小五郎不以为意地一撇嘴。然后和高木夫妇分开两队，各带两名队员，按照预先制定的路线分散行动。
柯南也从逃生门，闪身引入楼梯的阴影中。


白鸟和小五郎，按照地图，来到一楼后部的电机系统房。
关上门，小五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勒手的组卝织，进来难，大楼内的摄像头倒是不多。”
“他们是坚信组卝织外围的系统足以保证安全。却想不到可以左右组卝织决策的高层里出了一个倒戈的女人。”
白鸟说着，逐个逐个查看系统房里的机器。
其中一个红色电机上，写着“security system”，数盏绿灯不断闪烁。
“是这里了。”白鸟轻笑。打开机器的外盖，简单研究后，按下了其中几个按钮。
绿灯熄灭了。
小五郎拿起耳边的小型麦克风。“高木，任务完成，下一步，OVER。” “毛利侦探他们已经关掉保存系统了。”高木看着美和子，眼神里有一点担心。“你确认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
“最原始的方法，往往最有效呢。”美和子乐观地笑笑，拿出一支小孩子经常玩的竹笛，放到嘴边。
唧唧——唧——唧唧唧唧——
仿佛轻快的小鸟在欢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在意。
除了一开始就知道的人。大楼边侧一个小山坡上，茂卝密的灌木丛把十几人的身影都隐藏着。
“日本的那群朋友，把保全系统关掉了。我们是时候登场了。”头戴黑色毡帽的瘦削男子轻笑着。手里的M40A3狙卝击卝枪，向着组卝织巢穴的方向。
“门口的守卫怎么办？如果被他发现，还是可以用对讲机通知组卝织。”旁边埋伏一个身型高大，面宽阔，十分粗狂的中年男人。是卡迈尔调卝查官。
“这样的看门狗，一粒糖果就能打发掉了。”
“喂喂，不会太勉强了吗？赤井，这里离那家伙至少有500码啊。”卡迈尔表示担心。
打草惊蛇，谁都知道后果如何。
“你就看着吧。”赤井眯眼靠近瞄准镜，嘴角上扬，手指轻轻地扣动扳机。
噗！
无声无息地，保全室里的门卫，悄然倒下。没有人察觉。


Vermouth在三楼复杂的走廊里走着。一向优雅微笑的脸容，坚定中带着隐藏的哀伤。 就是今天了，一切的结束。
她苦笑。希望不会持续太久，这漫长的一天。
突然一个带着墨镜和帽子，身材魁梧的黑衣人，跑到Vermouth面前。
“Vermouth小姐，发现疑似警方的人潜入组织内部。一部分我们的人已经被对方制服，一楼电机房和二楼数据控制室已经被控制。请下命令，在下将继续向Gin先生报告。”
Vermouth一挑眉：“就向Gin报告吧。”
黑衣人颔首，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Vermouth冷哼，撩起紧身黑色连衣短裙。雪白的大腿上，一条黑色的皮带，上面插着一把小巧的Derringer，幽幽闪着银光。
带着冷冷的微笑，Vermouth把枪口对准毫不知情的黑衣人后背。
无聊的小兵小卒，不要坏了大事！
保险打开，Vermouth轻轻地扣下扳机。
咔！！——
旁边一扇房门突然打开，冲出来另外一个黑衣人，一抬腿，踢飞了Vermouth的手枪。
Vermouth惊诧地看着他。
意识到后面的突发状况，前面的黑衣人转过头来，却迎来一记手刀，晕倒在地上。
Vermouth毫不畏惧地看着突然杀出来的黑衣人：“Gin的示意？”
黑衣人也仿佛被吓到，狠狠地深呼吸数下，才重新站直身子，摘掉同样的墨镜和帽子。 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解除了束缚，散落下来。
Vermouth不敢置信：“是你？！……”

柯南穿着不合身甚至显得滑稽的衣服，佝偻在天鹅绒布帘底下。布帘被他紧握的拳头揉出一道道皱褶。
还不行么？
他喘着粗气。
这样的痛楚，骨头仿佛被人生生凿开，肌肉被撕扯，头疼欲裂。被抛在饿狮群，估计也就这种感觉吧。
还不够么？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吃力地抬起左手。麻醉手表上面显示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灰原，你的解药，还真要命。
柯南苦笑着，迷蒙的视线看着头上的水晶吊灯。
门咔哒一声被推开，Vermouth好笑地看着来不及躲到布帘后的柯南。
“COOL GUY，少有的狼狈呢。似乎你被Sherry折磨得很惨。那一颗，既是解药，也是毒药，你还真的能狠下心吃下去。”
柯南扶着布帘挣扎着站起来，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我……有我必须遵守的信义……按照诺言，带我去你们的BOSS那里……去吧……”他努力摇摇头，摆脱那种漂在云端的感觉。
Vermouth微笑：“王见王的机会，放心，你会有的。倒是有件事，想你先处理一下。我想，我在外面捡到了你的公主。”
柯南的意识变得模糊，甚至不能理解Vermouth的话。
“你说……什么……”支撑不住，身体渐渐向前倾。
Vermouth身后，飞快冲出一道黑色的纤细身影，扑到他身边，稳稳接住他就要倒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