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生命必须像成熟的麦穗一样收割，一个人诞生，另一个人赴死。——欧力彼得斯戏剧片段
01
Side Arthur
他喜欢坐在城堡内修剪平整的草地上看书，穿着绣有暗花的织锦缎外衣，款式却裁得随意，烫有细褶的白色亚麻里衣从一节一节的缠系处中透露卝出来，里衣过长从袖口长长的垂了出来。
正在修剪花圃的少年看着他，他则专注的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书，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吃的并不认真。少年修剪花圃的动作也同样不认真，他有一种魅力会让少年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逐着他，少年知道别人也同样如此。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了书中有趣的内容，而后他转过头来看着同样看着他的少年，撩卝开额前散落的褐色发卝丝露卝出海蓝色的眼眸，安静的笑了带起两个浅浅的酒窝，是眼神在笑，这次送给少年。
“亚瑟，别剪了，快过来。”他向着那个名叫亚瑟的少年招手。
少年听话的走到他身边放下手中的剪子坐了下来。
“吃苹果。”他扬起手递到亚瑟眼前，亚瑟握住他的手把苹果伸向自己，在刚才他留下的齿印上咬下了一口。
咀嚼间饱含汁水的果肉发出呲呲的声响，他知道亚瑟不是这么做故意的，却比他见过的最懂得撩人的情人都来得迷人。他微微眯起眼睛，脸颊慢慢靠近亚瑟，他用舌卝尖轻添他粉红的小卝唇卝瓣，亚瑟收到邀请与他缠吻起来。
亚瑟穿得简单，让他得以轻卝松的褪去他的衣衫，而对方则纠缠于他复杂的衣带，他摸起亚瑟丢在地上的剪刀，从自己的领口处直直的将它们一分为二，白卝皙的身卝体就从流水般散开的衣褶中显露卝出来，他向后仰躺下来。
亚瑟低头看着他姣美的身卝体，白卝皙而不病弱的肌肤上缀着两颗樱红的嫩果，带着新鲜饱满的光晕，手指轻点它们便迅速收缩挺卝立起来，但亚瑟知道最能让他动卝情的还是下方此时尚显平静的欲卝望。
亚瑟弓下卝身卝子轻轻卝舔卝动了低垂的尖端，他发出一声纤细的呻卝吟，他在激卝情中的嗓音总是如此脆弱仿佛不堪一击，亚瑟试图效仿他平日的动作，带非他更多的快乐，于是他含卝住了他的欲卝望。
“不！别这样！”他突然向后抽身推开了亚瑟的肩，让自己的下卝体脱离了他的口腔。
“你不可以对我这么做。”他恢复了平静说道，还是换我来吧。
亚瑟站起身来，对方此时跪立的姿卝势，头颅暧昧的处于腰线以下的位置。他抬起头来对他笑，手上则动作着拉下了他紧身的裤子。亚瑟看到自己的下卝体被释放了出来，它没有垂下去，已然挺卝立的欲卝望与身卝体呈接近九十度角的进攻状态。他把脸贴近上去，欣然将它纳入口卝中。
他的柔卝软的口腔总会让他生出一种遭遇戏卝弄的感触。亚瑟少年人的身卝体，即使经历欢卝爱，欲卝望也依然稚卝嫩。对面的他是他初识人生的第一位伴侣，而他则明确的知道在对方31岁的身卝体里记忆着别的人，至少在此时，心里盛装的也不只有一个他。
前后滑卝动的动作让他额前的发卝丝再次散落，他抬手将它们收拢挂在耳后，舌卝尖扫过下方的凹槽，看到亚瑟愈加涨红的脸颊表情却没有起伏变化，不禁带着三分挑衅的勾了勾眉梢，企图用舌卝尖发起更加刁钻的攻袭。
“好了，就到此为止。”亚瑟先他一步抬手移开了他的下巴，他不甘心的伸长了红卝润的舌卝尖，勾起亚瑟尖端难耐溢出的汁水，暧昧的扫过自己的嘴唇。
“弗朗西斯……”
亚瑟跪在他分开跪立的双卝腿卝间，伸长胳膊托住他的身卝体缓缓躺倒在了身后平整摊开的里衣上，他褐色卷曲的长发像海藻一样四散开来，更衬托了他白卝皙手臂的纤细。
他的腿部同样纤细却紧致，可以柔韧的由他摆出想要的姿卝势，而亚瑟却只愿将它们缠在腰间。因为他爱他，不愿他难受。
亚瑟探卝入的时候，他的双手握紧了身下的衣衫，紧闭双眼，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尽管亚瑟总会记得做些适当的前奏，却依旧难抵窄小卝穴卝口必须承受的撕卝裂感。这总让亚瑟感到这是种痛苦的运动，继而无法卝理解对方沉溺于此的缘由。


他们穿梭在茂卝密的灌木迷宫中，亚瑟对这里了若指掌，因为他是花匠的儿子。他聪明胜过父亲因而早早接手了花园的打理，设计迷宫，寻觅新奇的花种带回城堡培育，他总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
眼前出现了一片瀑布般垂下的蔷薇花墙，阿尔惊讶的发现，这里不久前还只是灌木迷宫普通的一角，“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阿尔看到亚瑟悄悄的冲着身旁开心的眨了眨眼睛，他确信在他看来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们是妖精吗？”
“你也可以看到他们？”亚瑟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尔，“【人名待补】告诉我，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他的。”
“不，我看不到。但我知道他们确实存在。”
“我有时在想，为什么你和弗朗西斯从不会对此感到惊讶，这明明是如此不寻常的事情……”他时常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了花园原本的形态，弗朗西斯总说好看却神色如常，他因此而常感不安。
“因为你是亚瑟，只要是你认可的事情，我又何必要为此大惊小怪的呢？”
“不，我知道这不止是对我的信任。弗朗西斯和你还有周围的人，大家似乎知道的很多，而我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
春日的山谷里带着雾气，上午的阳光一点也不耀眼，亚瑟仰起头来看着远处环绕的群山，背倚挺拔的山势，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修建于数百年前战火纷繁的黑卝暗时代，易守难攻的地势阻隔了外界的侵扰，也同样阻挡了生活在这里的主人离开的去路。
“只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亚瑟这些而已，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长久不和外人接卝触，弗朗西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平淡的生活，如此经年累月形成的性格让他们也可以平静接受无碍于日常生活的奇异事情。”阿尔拉住亚瑟的手说道，“如果觉得迷惑，就和我到外面生活几日……”
“不……”亚瑟抽卝出手来。“我并不因此困扰，其实平时我也不会去想这些的，我和大家有着一样的性格，所以我愿意属于这里。”
他惧怕阿尔提及离开的话题，而对方却似乎总希望将离开的意念植入他的思想【我Inception穿越了= =】，因为爱？亚瑟觉得他是个可爱的孩子，他明知自己心有所属并坚定不移不愿再做别的思考，阿尔也并非私心的想要将自己带离弗朗西斯身边，他真诚的爱着每一个人，他的眼睛像是一泓浅泉，澄澈透底没有谎卝言，对弗朗西斯更是坚贞的忠诚，像他的爷爷一样这点毋庸置疑。
他转过头去，阿尔在背后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似有深意。
“呐，就采它们带回去吧。挑些开得不算饱满的剪下来，也许弗朗西斯是想拿来摆花瓶。”
阿尔依言点了点头。这里的土壤湿卝润但不肥沃，新移栽的花枝却长得粗卝壮健康，连外表附着的棘刺也显得格外坚卝硬，刺破了阿尔细腻的指尖，新鲜的血液正滴落在下方开得格外恣卝意的花朵上，那是胜极而将要衰败的美丽。
弗朗西斯将吃完的苹果核丢向近处的灌木树底，他常在想，如此这样会不会有新生的苹果树在某个不经意的春日破土，可惜从未如愿。他在思考时总是面无表情，他皮肤白卝皙，眼角微微下垂这离不开眼线的辅助，常在左侧眼角点上一颗小小的泪痣，可惜泫然若泣的妆容并没有让他的面庞生动起来，静态的脸颊看上去像是一副描绘精致，高高在上的教卝堂壁画，是壁画而非油画。【作者乱入：他是圣母= =】
少年们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亚瑟捧着满怀的花朵走在前面。
“等下让贞姐姐摆满宴会中的花瓶，到傍晚客人们来时刚好可以满开。”亚瑟心思细密考虑的周到，弗朗西斯却从没考虑过将他培养成为自己体贴的管家。
反观阿尔手中的花束，大多不合要求，花朵形态不一，数量也只有小小的一束。
“把它们给我。”弗朗西斯温和的向他伸出手接过花束，然后将它们散开来放在身前。
孩子们分别坐在他身旁。“谢谢你的蔷薇花，早晨醒来从窗口看到它们是惊喜也是幸福。”他对亚瑟说道，手上挑卝起一支花茎较长的蔷薇弯曲成圆形。
简单的缠绕动作，因为他错落的搭配而显得复杂，雏形在他的指尖渐渐丰卝满，这是一顶蔷薇花冠。最后，他挑选了一支开得最饱满的花朵束扎在中卝央的空挡。
他转身很自然的将它戴在了亚瑟的头上。
亚瑟看着弗朗西斯，发现这并非无意而为的动作，他眼中因此而带着某种莫名的期许。在他身后的阿尔，向他双手合卝十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又是读不懂的动作……
亚瑟伸手抚摸着头顶的花冠。此时的他看不到，花冠正中的蔷薇带着即将干涸的血痕。


02
亚瑟即使只有十六岁，也可以明白的看出来，弗朗西斯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之所以会这般平静的久居于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被软卝禁的人。可他又为何总要如此高调的举办宴会。
他还记得在之前的某次宴会上，曾有人私下议论，弗朗西斯这么做是在寻死“渴望回到亨利国王身旁。”那人如是说。
亚瑟虽时常少言，却是个机敏聪明的孩子，弗朗西斯的故事也不是什么秘谈，人们零言碎语的暗议着，在十年前发生政卝变，奥伯茵家族夺取王卝位之前，弗朗西斯身为前国王亨利的近臣，一直陪伴在其身侧，忠心不渝。
亨利国王突然病逝后，弗朗西斯曾率军奋力抵卝抗，奥伯茵家族蓄谋已久的进攻。却不料在军卝队中颇有威望的伊什特万伯爵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率先倒戈，归降于奥伯茵家族。如同折损单桨的行船，弗朗西斯最终战败被俘。
原本以为新国王该对他恨卝之卝入卝骨，不曾想帕特里克奥伯茵不仅没有处死他，还保留了他之前所拥有的爵位，并将位于吉尔福德郡的这座城堡赠予他居住。
眷恋于他那曾感动过亨利国王的容貌吗？坊间巷尾那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曾亲历过这场政卝变的朝臣们都明白，帕特里克决不是这样一个，会因此荒诞理由而姑息手软的人。
亨利国王曾有一个年幼的独子，首都伦蒂尼姆城破之前，在弗朗西斯精心的护佑下，小王子被转藏入了民间，而王卝位的第二、三顺次继承人，亨利国王的胞弟阿尔比恩公爵和他的儿子们也被一一转移保护，更名改姓，自此无从寻觅。
帕特里克留下弗朗西斯的目的，旨在与他周旋，他坚信对方善良忠诚的品格总会令他露卝出破绽。
在这个神祗护佑的国卝家中，只有被精灵认可祝福的血脉才能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他可以拥有实质的国土，却无法更改古早传说的既定安排，他因此而终日介怀，誓将屠尽所有王室遗族。
亚瑟隐约知道弗朗西斯是当朝的罪臣，身份尴尬。尽管担忧，他却从未出言询问或劝阻。总有个意念在他心中盘旋，深深抵触着这个问题。
该如何问？他惧怕弗朗西斯诚实的答卝案，向他坦言他那曾经刻骨，至死不渝的忠贞感情。他无法承受，尽管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我又是什么？亚瑟看着自己皮肤细腻的手掌，消瘦的前臂，远不及弗朗西斯曾历战场，包覆薄茧，纤细紧实的双臂有所担当。
亚瑟懊恼的伸手捶向身边的墙壁，力量不足，却带来了锥心的刺痛。
“可恶…………”
“怎么躲在这里？”弗朗西斯扶着石墙向他走来，今天他选择了一件绛色的织锦缎外衣，只在手臂和腰节处露卝出熨烫细密规整的白色亚麻里衣，提花织绣着暗色的团状鸢尾花纹，显得厚重而典雅。如此此端庄的打扮，让亚瑟不免产生了一种他将面见国王的猜测，继而又迅速自我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换件衣服跟我过来，宴会就要开始了。”弗朗西斯抚卝摸卝着亚瑟微微卷翘的短发说道，似乎变长了不少，抽空需要再帮他打理一下，弗朗西斯这样想道。
亚瑟抬头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表情，似乎是认准了自己对这样的他无法拒绝。
“为什么……”他低下头来轻声呢喃道。
弗朗西斯挑卝起眉梢，“你说什么？……”
“为什么总让我陪你参加这些宴会？”亚瑟抬起头来正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弗朗西斯却舒展了眉梢，“因为我喜欢亚瑟。这里生活乏味，我办宴会不过是寻些乐趣，也希望亚瑟能接卝触外人，开心一些……”
“三年了…………弗朗西斯或许你该换个理由来骗我了。”
这次，弗朗西斯真的被亚瑟简短陈述震慑了，他僵住了身卝体凝固的表情缓慢的变化着，仿佛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一般，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对……对……”他轻轻摇头，神情零落，“亚瑟也已经长大了。”
他轻轻退身靠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双目紧闭，颤卝抖的长睫毛仿佛随时会溢出泪水。


03
距离上次宴会上突然来访不速之客过去了约半月余的时间，亚瑟总有些惴惴不安，他觉得银发男人敢于当众戏弄弗朗西斯挑起事端，一定不会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可弗朗西斯发达的疗伤特质让他在短短一觉醒来之后，就仿佛全然忘记了一般显得云淡风轻。
城内的人们同样如此，他们似乎都曾经经历过这般挑衅的事件，那种异乎常人的接受能力，迅速的化作一池静水，不现一丝涟漪。
山谷终年云雾缭绕，今日却显得格外清浅，这是暮春里阳光灿烂的一天。忙着修剪花园的亚瑟，用衣袖轻轻擦卝拭了额上微微泛起的薄汗，撩卝开黏在额前的发卝丝。
倏然间，一声凌厉的鹰鸣闪电一般刺破了山谷的宁静。一只中等体积的白隼平展着双翅盘旋在城堡上空，似乎是在寻找下落的地点。
这个声音是！亚瑟皱紧了眉头，不会错的，他清楚记得这个声音，那天伊什特万伯爵离开时他曾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定是他饲养的驯鹰！
他抛下手中的工具，循着白隼下落的方向奋力跑去。
见鬼！那是塔楼的方位！
“弗朗西斯！”亚瑟用力推开房门。
弗朗西斯躬身伏在窗台上似乎在写着什么，“亚瑟，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他没有转头看他，而是匆匆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将裁成小块的羊皮纸细细卷起塞回白隼脚踝处的木匣内，“下午有客人要来，我想让你……”
“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它只是一只白隼，常在山顶盘旋。”
弗朗西斯几乎从不出门，自然不了解山中的情况，亚瑟曾寻遍山林却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你在说谎。”亚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你骗不了我。这是伊什特万伯爵的猎鹰吗？”
“不，别想那么多亚瑟，我只是差它送信给埃蒙德先生，请他今卝晚来小聚，这只白隼也是由埃蒙德先生饲养的。”
亚瑟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仍旧狐疑的紧盯着他。弗朗西斯身边的白隼突然振翅飞向了亚瑟，它重重的落在亚瑟的肩头，利爪划过布料竟将其生生撕出了一个裂口。
它开心的鸣叫着，羽毛丰卝满柔卝滑的脖颈甚至亲卝昵的磨蹭着亚瑟的脸颊。亚瑟的身卝体仿佛触电般颤卝抖了一瞬，这种感觉……
他捧起白隼的身卝体放在眼前认真的看着，竟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从心底突然涌现。
“肥……啾………………”他怔怔的呢喃出了这个潜意识中呼之欲出的模糊名字。
白隼长长的鸣叫了一声，它显得异常开心，似乎这真的就是它的名字。
“来吧，到我这里。”弗朗西斯适时的击掌示意。白隼恋恋不舍的看着亚瑟，却仍旧奋力振翅挣脱了亚瑟的掌心，重新回到弗朗西斯身边。
“去吧，到埃蒙德先生身边，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白隼低低的鸣叫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塔楼的窗台之上，瞬息之间已置身于百米开外的山林间。
“亚瑟、亚瑟？”弗朗西斯在不觉间走到了他的身旁。“你在想什么？”
“不……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些莫名的感觉……”
“你一定是太累了。别总担心那么多，你的心事太重，出去散散心怎么样？”弗朗西斯摸卝着亚瑟的脸颊，“再去帮我采些蔷薇花枝好吗？我想让红蔷薇覆满城堡的石墙。”
亚瑟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去找阿尔。”
“今天他或许不能陪你出去，晚上我邀请了埃蒙德先生来做客，他想要留下来陪贞准备晚餐。”
亚瑟看着弗朗西斯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信任，可他却不曾开口询问，他的沉默让弗朗西斯有些无所适从，“快去吧亚瑟，要赶在黄昏的时候回来。”
亚瑟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亚瑟！”弗朗西斯突然叫住了他，他怔怔的有些贪婪的看着亚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坐过来好嘛？”
亚瑟充满疑惑，今天的弗朗西斯似乎显得有些奇怪，可他还是回身坐了下来。
弗朗西斯站在他的背后，抚卝摸卝着他灿烂的金色短发“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你打理头发了，天气快要变热了，再剪短一些好吗？”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仿佛他的思想中只有这样一个意念，亚瑟反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抚卝摸卝着他额前散乱的发卝丝，却久久不愿合上他睁开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暮日低垂，漆黑开始笼罩山谷，他已经看不清楚弗朗西斯的容貌。
“嗯………呃………”小兽般的呻卝吟声惊动了兀自出神的亚瑟，他惊讶的发觉这是属于生命的呼唤。他跌跌撞撞的爬向声音的方向。
“亚瑟……”这次他清楚听到了是呼唤自己的声音。
“阿尔！”他抱起跌倒在门侧的男孩儿虚软的身卝体，“阿尔，阿尔！”他把他揽进怀里。
“你没事就好…………”阿尔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微笑，“只要有你在……我们……我们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生命的流逝只是转瞬，阿尔的腹部被利刃贯穿近乎切断，支撑他维持意识的唯一意念，或许就是渴望看到亚瑟平安归来的强烈愿望。
亚瑟紧紧的，久久的，深深地拥卝抱着他的身卝体，尽管他已经捶下了总是握紧的小手，唇角舒展了微笑。
“亚瑟少爷……亚瑟少爷………………”
远远的传来嘈杂的声音，火把渐渐照亮了身后的走廊，亚瑟浑然不觉。
“亚瑟少爷！”突然间，有人转动了他的身卝体，将他紧紧拥进怀中，“感谢上帝，您平安无事……”
埃蒙德先生激动的亲卝吻着他的额头，亚瑟怔怔的转过头来看着他，“阿尔……阿尔他走了……”
老人悲伤的面容早已覆满了泪水，他接过亚瑟手中的孩子，抱在怀中，“快走吧，亚瑟少爷……这里随时会有危险……”
“不……”亚瑟失焦的双眼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们正在搬运走廊中堆积的遗体，“他们要被送到哪里？……”
“广场上……我们必须烧毁他们的身卝体……”
亚瑟起身走向床前，他想要撕扯残碎的布料来包覆弗朗西斯的身卝体，却发现双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懊恼的不断挣扎，指尖渐渐渗出了鲜血。
“别这样……亚瑟少爷！”埃蒙德先生抱住少年失控的身卝体，他脱卝下卝身上的斗篷交予亚瑟手中，他自知无法阻止，也不愿剥夺少年最后的眷恋。
亚瑟把弗朗西斯抱入怀中，合上了他睁开的双眼，静静的倚靠在他的颈窝，血卝腥无法掩盖的，他的头发依旧带着馥郁的芳卝香，亚瑟闭起眼睛贪婪的呼吸着。
他拾起散落在地的几支蔷薇，放进他交叠在胸前的双手间，“走吧。”他对身后的埃蒙德先生说。
广场上堆叠着所有因此而遇卝难的人们，摆放整齐的木料已经浇上了足够的松油，埃蒙德先生把阿尔放进其中，亚瑟将手中的弗朗西斯拥得更紧。
人们静静的看着他，埃蒙德先生不愿催促他。亚瑟茫然的眼神像是在求助，无法不为之动容的人们因为不忍而转过头去。
亚瑟蹒跚的爬上了堆积的肉卝体，他要把弗朗西斯放在最高的位置，让烈火最后一个吞没他的身卝体。他摘下左手无名指上自幼小尚无意识时便一直佩戴的戒指，套在了弗朗西斯的手指上。
“不可以！”埃蒙德管家惊诧的喊道，亚瑟恍若未闻，他贪婪的抚卝摸卝着弗朗西斯蓬乱却依然柔卝软的头发，最后一次亲卝吻了他的嘴唇。
亚瑟夺下火把点燃了木料，借着松油的传导烈火迅速绕成了一个圈，阻挡了他的视线，也屏卝蔽了他的意识。
攒动的火苗燃尽了他眼中所有的事物，他在极尽光焰的世界里，跌入了包围周卝身寒冷黑卝暗。


05
眼前数百米开外隔阵相望的敌军，这是伦蒂尼姆城前最后的防御，帕特里克引以为傲的精锐部卝队。
基尔伯特看向身侧的亚瑟，他身卝体微微颤卝动，因为大战在即的紧张感，又或者是即将到来的胜利所带来的激动。
“殿下，下令吧。”基尔伯特低声催促道。
亚瑟的目光凝望着更加遥远的地方，静候在伦蒂尼姆城墙上整齐排列的弓箭手，日光下熠熠闪耀的银色光芒的铠甲，这是王室亲卫队的标准装束，就如同那日守护在峡谷城堡内的骑士般，带着忠贞的信卝仰。他忽然意识到了那在震卝惊中被刻意隐藏的特殊记忆，或许自己比想象中要了解的更多。
沉默的亚瑟拔卝出配于腰间的纤长刺剑，指向悬于城门上的奥莱因家族徽章。
“出发！”
带着马刺的军靴夹井马腹，黑色马匹闪电般奋力跃出，身后的骑兵自亚瑟身后潮水般涌卝向守护于城前的方阵，基尔伯特始终冲在最前方，尘埃中，亚瑟清楚的看到在他扬起的右手上，紧卝握着一柄齿状剑刃的银色巨剑。灌注在兵刃上的情感满含决绝的力量，骑兵队中的大多数人，曾在劫卝难中或多或少的丧失过所爱之人。他们身着黑色铠甲，飞卝溅周卝身的鲜血被黑色包容掩埋，对于骑士而言，没有什么眷恋是值得信念动卝摇的。
“呐，亚瑟。比起亨利陛下，你饲养了一批更加优异的猎犬。”马修微笑着说道。
基尔伯特斩杀了伦蒂尼姆城内所有拥有武卝器试图抵卝抗的人。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长而厚重的巨剑，挥舞出横霸的力道，足以在瞬间连同铠甲斩断一具身卝体。亚瑟忽然觉得相比于此，七年前城堡内身亡的人们是被“温柔”对待的。
“抱歉，亚瑟殿下，让您看到这些是不妥当的……”基尔伯特引亚瑟走主道进入阿斯嘉特王宫。
“别这么说伊什特万伯爵。”亚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要求提前进城的。”
因为之前策划的围城行动，奥莱因家族被尽数围困在了伦蒂尼姆城内，直到城破之时依然未能成功突围。亚瑟看到王宫的院墙一侧，尸体被按照性别分成两列，有身着黑铠甲的骑士在详细记录着什么。
“我们已经就地处死了奥莱因家族的所有成员，等详细的身份核实结束后，我便会呈交给您。”基尔伯特向亚瑟介绍道。
亚瑟点头表示认同，“你考虑的很周全，伊什特万伯爵。”
自幼深居简出的生活让亚瑟并不了解外面的生活，他所熟知的房子只有两座，弗朗西斯位于吉尔福德郡的城堡，和埃蒙德管家一起躲藏生活的木屋。
在进入阿斯嘉特王宫后，亚瑟终于明白了那些来到弗朗西斯城堡内的宾客们，脸上所露卝出的难以置信的震卝惊神情，竟是与王宫一模一样的结构。
亚瑟径自穿过高卝耸的穹顶回廊来到主厅的位置，鎏金铺置暗红色天鹅绒座面的王座，放置于正中悬挂着家族旗帜的立柱前方。亚瑟还记得弗朗西斯曾严厉呵斥过触卝碰王座的佣人，却对因年幼好奇而坐在王座上的自己报以微笑。
座椅下方传来的低泣声打断了亚瑟遥远的回忆，一个年幼的男孩儿跪立躲藏在王座下方，因为长久的紧张而腿脚麻痹，侧身瘫倒在地，探出座椅外的头颅暴卝露的他的行踪。
“这是帕特里克 奥莱因的儿子，伯爵大人。”身为行动内应的宫廷内侍官俯在基尔伯特耳边说道。
“杀了……”想要发出指令的基尔伯特忽然意识到了不妥，他转身面向亚瑟躬身行礼，“请您定夺，亚瑟殿下。”
“你说的没错。”亚瑟冷冷的看着男孩惊惧到将要麻木的眼神，“斩草除根，杀了他。”
“拖下去。”
“不。”亚瑟止住准备上前的随行侍卫，“就在这里杀了他，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性卝情温和的年轻王储，却又很快露卝出了满意的狠戾微笑，他拔卝出配于腰间的银柄火焰齿形巨剑，抵上男孩纤细的颈侧，挥手轻轻划过……


“是你杀了他，对吗。”亚瑟轻声说道，结尾却是不容置疑肯定句。
基尔伯特从惊讶中抬起双眸，眼泪就在这瞬间越过眼睫滚落下来，只有深深烙入心底的伤痛，才会在下先于意识的反应前，落下泪水。
亚瑟同样感觉到了水痕滑落的触感，在此之后，胸口感受到了窒卝息般的压抑闷痛。
基尔伯特一直沉默着，仿佛前一刻亚瑟说出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举起刺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或许你并不了解，弗朗西斯他为我而活，为了我而甘愿背叛我的父亲，那个他曾经挚爱，发誓效忠一生的人，和他一手护佑的这个国卝家，他就这样甘愿牺牲曾经坚持的全部世界，只为我能够远离纷扰的生活……”亚瑟走近基尔伯特的身旁，捧住了他的肩膀。
“你没有错……是你让着一切终于没有付诸东流……”
“亚瑟殿下……”基尔伯特凝视着少年慈悲而睿智的面孔，他为曾经有过怨懑的心情而感觉羞耻，他庄重的单膝跪在身前，是超越一切的虔诚姿态。“您是天生的王者，我愿与神祗契约，终生效忠于您——亚瑟 柯克兰殿下，至死不渝。”
“得到了‘黑骑士’伊什特万伯爵的宣誓，就如同取的了这个国卝家的稳固的根基，你果然是天生的王者，亚瑟。”
少年的声音唤回了凝视窗外的亚瑟的思绪，“马修，原来是你。”
他忽然意识到了少年的异样，他剪短了半长的卷发，变成了和阿尔一样利落的短发。这是在怀念什么，亚瑟比任何人都更加明了，为了那只因意外到来的双份惊喜，而被选中夭折的可怜少年。
“你恨我吗？马修。”
“当然恨，可我知道这样是不理智的，而且根本无济于事。”马修爽卝快的说道，“就如同你，真的可以在心中原谅基尔伯特吗？”
“我也一样。”亚瑟微笑着说。“可在他之前，我还有更需要憎恨的人。”
“别想那么多了，加冕礼定于圣诞节在威斯敏斯特教卝堂举行，在这之前你还有很多需要准备。”马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我只是来传达这些给你。”
亚瑟再次走回窗前，这里没有终日笼罩雾霭的山峰，只有凝视城外不一样的风景，才能让他暂时脱离记忆中难以磨灭的梦魇。
七年前
他站在山坡上向下远眺，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兵队，长蛇一般涌卝入城堡洞卝开的大门，杀卝戮的声音响彻山谷，亚瑟抬手抚卝摸卝着独角兽迪斯特银色的鬃毛，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白骑士在无法招架的强卝势前迅速溃败……
最后安静下来的是敞开窗棂的塔楼。
亚瑟始终没有吭声，就连拭去泪水的动作也悄无声息，他依守约定在森林中等到了黄昏。
他翻身骑上独角兽，在沉默中踏上归途。
Side Arthu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