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孤城
【1】
“可恶!”
一拳重重砸在面前一人高的巨石上,却疼得龇牙咧嘴起来,少年揉圞搓圞着打得通红的拳头,一面抱怨道:“该死的石头,拍一万年都碎不了!这算什么练圞功呢!” 少年看似不过十五六岁,一头稍凌圞乱的青丝在脑后随意地扎起,墨黑色的眼眸中透着这个年纪的不羁;衣裳有些脏乱,但都是极好的绸子——他应该来自富庶人家,这一片竹林围着的一小片空地上,只有他一个人对着巨石练拳,且有整个上午长了。
“可恶!”少年再次骂了一句,转过身去,席地坐了下来,口圞中却仍是不停,“真不知老爸怎么想的,拍石头只是练蛮力罢了,对我又有什么用——溪海和溪源那两家伙,明知道我平时从没认真练过,还不帮我向爸求求情。溪涯那小家伙都十二了,还无忧无虑——凭什么老爸只管我不管他呀。最闲的潇儿,川儿,女孩子什么事都不用做。。。太偏心——爸说今天拍不碎这破石头,敢回家就要背诗经——算了吧,在这里耗一天吧,拍石头总比背诗好。。。”
他就这样嘟囔着,一边用手指抠着身边的细土消磨时间。
肚子咕噜一叫,他仰起头,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有些昏昏沉沉。又累又饿呐——算了,等等吧,等老爸忘了诗经的事。。。
“你说那个人是淩家的?”竹林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两人。年轻男子扒圞开挡在眼前的竹枝窥看着少年,压低声音问身旁的中年人。
中年男子缓缓点了点头,亦压低声音道:“淩溪泉,三少爷,我见过他。”
“他们家的功夫,亦不过如此罢。”年轻男子轻蔑道,“你先退下,我倒是要好好会会他。”
中年男子一惊:“别太莽撞——万万不可啊少。。。”
“烦死了,过过招罢了。”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打断,“怕死就退下,我自己知道轻重。”
说罢,还未等中年人答话,年轻男子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不加思索地将它抛向林中空地的巨石。
“轰——”石头拦腰折成两段,倒在地上,碎石乱溅。巨响将半睡半醒的少年拉回了现实。他跳起来:“谁?!”
一抹青绿在竹林中掠过。
“站住!”少年蹬地,跃起,借着竹枝的弹力,三下两下,竟窜上了尖尖细细高高的竹顶。——青衣的年轻男子,正攀在他面前的竹梢上,竹子因他的质量而稍稍变形。
男子仰头,看着少年没有试着逃跑,眉眼中有一丝惊讶:“不错的轻功呐——是我小看你了。”
少年轻圞盈地单脚立在纤细的竹顶,凌圞乱的发在风中拂动,墨黑色眸中闪着顽劣的光:“知道就好,我淩溪泉的轻功在方圆百里不敢称三甲亦有前十。虽然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石头碎了)但是——赶快报出你的来历目的,淩家的竹林岂是一般人能进的?”
男子眉毛一扬:“如果我不说呢?”
“能把巨石隔空击碎,内力应该了得,但是论轻功,我想只要我在你就逃不出这片林子,要不你试试?”少年的语气里带着自傲。
“来此正是为了和淩家少爷过过招,既然你这么说,我还偏不信了——连石头都击不碎的小毛孩,要不咱俩比两手?”
“小毛孩?你说谁呢!”少年有些气急,飞身一跃,直扑男子攀着的那棵竹。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松,便径直顺着笔直的竹滑圞下。
少年扑了个空,又借着竹子的弹力重新立到竹顶之上。
“哟,淩少爷,怎么不下来呀?”男子挑衅道。少年吐吐舌圞头:我又不是傻圞子,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野小子蛮劲足得很,下去不一定打得过他,空中不是他擅长的,把他引上来,胜券才大呢。扬长避短,老爸教武功时常这么说。
“不下来?别怪我。。。”男子说着,抬起右手,青绿色短衣衣角翻飞,目光直直盯向少年立着的那杆竹。
这个绿衣服的野小子,他想干什么?少年一惊,慌忙跳至旁近的竹梢。接着,他便看到刚刚站的那杆竹径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