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放下谁的单纯,披上谁的谎言,让怒火成为你拼命活下去并记住我的唯一动力。
已经过了两天,黑羽快斗一个人呆呆地蜷缩在角落,不吃,不喝,不语,不眠。
两天前,匆匆赶到中森府的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橙红色的烈火正不停地吞噬着房屋,掀起滔天的火浪。门前的石阶横七竖八地倒着佣人的尸体,鲜血淙淙蜿蜒到他的脚下,亲吻着大地。
中森府已惨遭灭门。
他记得自己见到那幕惨剧的一瞬间就疯狂了。忘记了面前灼烧的热浪,头也不回地扎进火海,四处呼喊着熟识的人的名字。他最后的记忆是,烧得焦黑的房梁掉落下来……
当他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处于一个帐篷中,站在他床前的是一个红发红眼的漂亮女孩。她的年纪约摸和他一般大,却带有和他不同的高傲和果断。她俯视着他,看见他醒来只是挑了挑眉,不容质疑地说道:“我叫绯红,是一个‘绯’的盗窃团伙的首领。是我救了你,黑羽快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基德,黑羽快斗已经死了,他正在被通缉。我给你两天时间思考,想加入我们就快说,不想加入我们就离开这里!”女孩子的话如连珠炮,丝毫容不得他插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发出不屑的轻哼,转身就走。
他在她眼中看见了轻蔑。
如今两天的期约已到,可黑羽快斗仍是心乱如麻。闲来无事地四处乱晃,不经意间和一个小姑娘撞个满怀。孩子手中的纸张掉落,她“呀”的一声惊叫起来,蹲下去正准备捡起地上的纸张,只见黑羽快斗早一步将那张纸送到她的面前,有些疑惑地问:“你们打算做什么?”
那张纸,正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地图。
孩子的脸红起来,迅速夺过地图,紧紧抱在怀里,支支吾吾,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看了黑羽快斗一眼,才怯怯地问道:“你是谁?”黑色的长发不整齐的披在背后,幼蓝色的圆眸中有种稚嫩。人很消瘦,有一种不健康的气色。若不是她明显比他年幼些许,黑羽快斗必定会认为她是青子。
“我叫黑,啊不,我叫基德。”黑羽快斗面对这个酷似青子的孩子心中有了一些怜悯。或许是因为她与青子相似的容貌,或许是因为她挣扎在贫困与饥饿的生死线上。
谁知孩子听了黑羽快斗的名字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即将地图塞黑羽快斗手里,拉起他的手,用一种很是崇拜的口气高声叫嚷:“你就是基德哥哥!?绯红姐姐让我把地图交给你,以便能掌握今天晚上的行动。基德哥哥,你和绯红姐姐很熟吧?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绯红姐姐,我也想参加你们的行动!”
孩子兴奋地挥着手,眼神里猛然透出一种充满希翼的恳切。黑羽快斗不禁感到诧异,他想知道为什么孩子会对他们如此憧憬。然而,就当黑羽快斗提出这个问题时,孩子沉默了。低下头,不安的玩弄着衣角,咬咬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很久,终于告诉了黑羽快斗一切。
绯红仿佛正认真地研究着手边的地图,甚至对黑羽快斗要加入他们的话语都不置可否,唇边却勾起一丝微笑。她仰起头,挑挑眉,冲站在一旁的黑羽快斗呵斥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准备今晚的行动!”语气依旧盛气凌人,不同的是,夹杂了几分赞许,但仍有隐隐的不满。
最终黑羽快斗还是没有追问绯红真实身份如何,没有追问她如何从中森府中救出他来,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有那张精细到不可思议的图纸。
他要去信任她,正像那个孩子信任他,把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一样。
那个孩子说,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前几天却失去了父亲的消息。
那个孩子说,新建的政权已经宣布将与外国人合作共同修建铁路。
那个孩子说,新的掌权者名为白马探。
那个孩子说,她叫相与青子。
心中的痛楚化为怒火,他发誓要拼上性命活下去,为的是将来终有一天站在探的面前问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